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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地說：“陳先生，我也喜歡你啊……不過我喜歡的是你帶我出來包房的高價錢而已。”
“那……那你跟著我好不好？”陳姓的港商突然語無倫次起來，他開始竭力向我比劃他的財力和未來的前景，“我有很多錢……我的公司運營很好……半山我的別墅也好幾百坪……”
“希望你在上海的生意談得順利。”我起身，淡淡地微笑，然後拿起床頭櫃上的5000港幣，“有機會再見。”
5000港幣，好多錢……幾乎是我父親兩個月的薪水，而我，僅僅在兩個小時，陪一個男人睡了一覺，就落入了我的口袋……
而且，我知道他還會來找我的。因為他說過，我說話都很直接，想要錢，不喜歡他，都沒有絲毫掩飾地說了出來，他說我是他見過最優秀的MB，而且，是最誠實的。誠實？或許是吧，因為子川說過……
（眼神是比說話更容易表達感情的，你有一雙美麗的眼睛，所以不要用虛假的眼神來辜負這雙美麗的眼睛。）
（子川……我的眼睛，已經不會說謊了……）
（你能夠看得見嗎？）
單就MB這個職業來說，我已經是最好的演員了，在我的舞臺上，我是自由而放縱的。就算我的眼神不說謊，也沒有人可以觸控到真實的我。真實的越秀一，在依爾哥的放縱下被保護得很好，彷彿是練內功的高手，已經達到“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境界了。
只是再好的內功也有罩門，毋庸置疑，我的罩門就是子川。無論什麼時候，想起子川的時候，都是我最薄弱的時候。所以儘管是在G吧的喧囂裡，我也有想哭的衝動。
為了轉移心情，我掏出手機，有新的短訊息：…………子川，你推薦給我聽的五月天的《反而》已經聽了。今天和W君看了一部喜劇片，他就在我旁邊，我卻連他的手都不能握著，所以喜劇片也讓我傷感……搭地鐵時聽這首《反而》，又哭了。所以，等到我們見面的時候，我要把張信哲《信仰》專輯中的《珍惜》推薦給你，我不想你對未來這樣灰心，真的。
簡訊是分四條發的，這麼長，也不知道他到底打了多久。很想回短訊息罵他是個傻瓜，卻發現自己鼻子很酸，眼淚竟然難以抑制。
在這個城市裡，還能提醒我有一個愛著的人叫子川的，就是發短訊息的這個男孩，我的網友小真。
“哎？這個男孩和你很像啊！”我把小真的照片存下來，拿給子川看時，子川眼睛一亮，“不過要比你還要可愛哦，是你弟弟嗎？”
“比我還可愛麼？”我撅了撅嘴說，“是我的一個網友啦！很自負任性的重慶小孩，比我還要小一級。”
這是在一個同志聊天室看到的照片，小真還真是一個很自我的傢伙，上去什麼話也不說，刷刷刷地發了十幾張生活照，然後就看到整個聊天室都圍著他在轉了。我儲存了他的照片和ICQ號，和他不鹹不淡地交談著。
“呵呵，”子川看了看小真的照片，再看了看我，做了個鬼臉笑著說，“那麼努力和這個網友一直保持聯絡吧，不為別的，就為了以後和他見面的時候看他被嚇到的表情！那一定很好玩的啦！”
我永遠也無法忘記子川在那個時候開心的笑容，所以，即使我沉淪在這個都市裡，即使我把心層層封閉，我還是一直和小真保持著聯絡。
然後，再然後，小真到了上海。遇到了他喜歡的人，在無法傳遞的感情裡彷徨和悲傷，我彷彿看到了幾年前的我。
我終於決定和小真見面，也算是完成子川的約定。不同的是，這個時候的我，已經在MB這個昏暗混亂的世界裡呆了很久了，我已經需要別人來提醒自己：你是越秀一，你喜歡的人是子川。
2000年8月16日，我和小真在Vogue見面。看到因為相似的面孔而大吃一驚的小真，我笑了，是心裡想微笑。因為我知道，小真這樣的表情，如果子川看到，也會微笑的。
（子川，你看到了嗎？）
（子川……你說的沒錯，小真是一個比我要可愛得多的男孩啊……）
我開始迷戀和小真在一起的感覺，曬太陽，逛街，吃東西，聊天，去遊樂場……單純的生活方式，久違了……
我更迷戀的是，小真喊我“子川”的感覺，那麼真實，那麼清晰……
小真是屬於子川的朋友……如果子川可以和小真認識的話，一定會是好朋友的……
因為小真的短訊息而落下眼淚，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常常會說一些傻話，做些傻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