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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壞的。”劉氓咯咯一笑,“我們打算不日出京。”
這倒尚在黃三爺意料之中。橫豎也不欠了你,又不是朝裡編制,總不能老這麼委屈了別人不是?遂一頷首:“也好。”
“就不問問為甚麼走?”劉氓眯起眼來。
“要走就走,哪兒這許多廢話?”黃三爺似笑非笑應了。
“看看這人,有了新人忘舊人,難為我們幫他鞍前馬後。”百里亮大嘆遇人不淑。
“前塵往事少年輕狂,誰不曾策馬風流指望天長地久,終不過是一場夢罷了。繁花散盡曲終人散,也是情理之中。”黃三爺再喝口酒。
劉氓上前奪了他酒瓶子:“你就不能想點兒好的?”
黃三爺大笑:“已壞到極至,怎麼都是好了。”
百里亮氣結:“早曉得,真不該來找他。”
黃三爺斜眼打量著,曉得是真惱了,這才笑著打躬:“我喝醉了,莫要計較。”
劉氓嘆口氣,旋即轉笑:“真醉了?那你看,這是誰?”
黃三爺轉過身去,竟是愣了,一個字也說不出。夢裡都不敢見的那張臉,竟又在眼前了。忍不住上前一步,卻又停了。想伸手,又怕造次。期期艾艾猶豫著,那人已走了過來。
“太子有禮。”來人恭恭敬敬行了禮。
黃三爺一愣:“你……”
“在下王涵。”抬頭一笑,色如春花,映日愈朗。
黃三爺回過神來:“你不是他。”卻見他笑得雲淡風清,電光火石間醒悟,“不,你是他。”
王涵躬身再笑:“太子好眼力。誠然,某是王涵,亦非王涵。”
黃三爺笑出眼淚:“事事無常,千變萬化,叫人無所適從。”
“總得有個念想,才能安度餘生。”
“這話有理,然言易行難。”黃三爺請他對飲。
劉氓愈百里亮使個眼色,正欲退下,黃三爺似無心道:“聽說來儀鎮開了個墨梵軒,老闆甚是有趣兒,不若兩位去瞅瞅?”
劉氓一吐舌頭:“曉得你是千里眼,不用跟我們這兒顯擺!”就笑著去了。
王涵看著他們行遠方轉頭笑道:“神仙眷侶,叫人羨慕。”
黃三爺亦笑:“誰說不是?”
王涵頷首道:“太子當知某所行為何?”
“只怕愛莫能助。”
“不可輕言放棄。”
黃三爺看他一眼:“君有良方?”
“無計可施。”
黃三爺瞪大雙眼,忍不住嗬笑:“此處倒與他相差無幾。”
“臉皮厚麼?沒被少說。”王涵哈哈大笑,“敬君一杯,願洗愁仇。”
“酒入愁腸愁更愁。”黃三爺滿飲一杯。
“不過是沒喝夠,真到了那份兒上,誰曉得愁甚麼?”王涵再敬一杯,“明日愁來明日愁。”
“好!”兩人相識一笑,共飲一杯。
黃三爺今日喝夠了酒,心滿意足,步履蹣跚往寢宮行。王涵在一邊兒扶了,低笑道:“酒易傷身,太子還是戒了吧。”
黃三爺擺擺手:“酒能宜情,多少都不夠。”
王涵嘆息一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黃三爺大笑:“哪兒來的酸人?”
王涵亦笑:“無事傷春悲秋罷了。”
“時值夏正,哪兒有春秋?”
“承春之殘紅,啟秋之素枯,怎能不悲?”王涵感喟一聲。
黃三爺眯眯眼睛:“你怎麼回來的?”
王涵搖搖頭:“記不清楚嘍……大約是喝酒喝醉了吧。”
黃三爺二次大笑:“酒醉如墜迷夢,夢裡不知身是客。”
“誰說不是?”王涵垂目一嘆,“可惜可惜,此後如何大醉亦不能歸。”
“歸?”黃三爺搖頭一笑,“何處是家鄉,何處是天涯?”
“天涯既鄉土,鄉音如天籟,有何分別?”
“天差地別,黑白之辯。”黃三爺擺擺手,“你倒本事,怎地悄無聲息穿回來,竟叫人無所覺?”
王涵想了想:“我清醒時,被人救起,方知是尚五爺與大王爺安排的。”
黃三爺微微苦笑:“這個人情可欠大了……慢著,你是在哪兒叫他們找著的?一干子人差點兒沒把夏縣翻過來!”
王涵眨眨眼睛:“是在家鄉湖中,即當初落水之處。”
黃三爺眼睛一亮:“對啊,我怎地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