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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顫,又躺了回去,小心翼翼地說:“反正你就是這樣的人,我跟你說再多也是沒有用。”這樣的夜晚與他們而言不會再有,因為心中有了這個念頭,似乎一切愛恨情仇都成了過眼雲煙,只有自己身上的溫度是最真實的,真實的肉體與靈魂,以及觸手可得的踏實與愛戀。他偷偷地拉緊了男人的衣襟,怕蘭格會聽見,所以把聲音壓得低得不能再低,他說:“姐夫……你再抱緊我一點好不好?”
就像他的姐夫曾經所說的那樣,一個人若對他痴情真心,他怎麼可能感受不到,孫青對他那樣痴迷,他是知道的,也曾因此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心動,那現在抱著他的這個人,他又怎麼可能沒有一絲一點的愛戀,何況這是真正擁有過他的男人,到如今唯一的一個,以後也不會再有。男人感受到了他的溫情,將他摟的更緊了,氣息也有些紊亂,似乎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激情,嘆息說:“阿奴,有時候我真怕自己已經失了控,害了你,也害了底下的人。”
冬奴沒有說話,只是推著男人的胳膊坐了起來,說:“我給你表演個皮影戲吧?”
石堅愣了一下,也跟著坐了起來,怕他著了涼,便伸手攏住了冬奴的身子:“那些皮影都在鳳凰臺主殿呢,不在這裡。”
“那我們就到那裡去,在那裡睡。”
他說著便要下床,石堅急忙攔住他,失聲笑了出來,又有些驚訝,問:“你這是怎麼了,非要現在就玩那個?”
冬奴露出了久違的刁鑽任性的神色,說:“我就要玩,你只說你去不去吧?”
男人看了他一會兒,點點頭說:“去去。”
兩個人便起身穿了衣裳,冬奴心裡有事情,動作就慢了一些。等他穿好衣裳的時候,石堅已經穿好了站在榻前等著他。他剛坐到床沿上,男人忽然蹲了下去,伸手握住他的腳,另一隻撈了一隻靴子過來,笑盈盈地說:“我幫你。”
冬奴愣了一下,絲襪裹著的腳背繃直了一些,偷偷朝蘭格藏的地方瞧了一眼,心裡跳的厲害。穿好了一隻腳,他便伸出了另一隻腳來,抿著嘴唇說:“我最看不起一個大男人做這種活了。”
“我也是要看人,生平第一次做這種活。”男人說著突然捉住了他的小腿,說:“我喜歡伺候你。”
冬奴臉上一臊,就從床上跳了下來。因為長久沒有出門的緣故,他身上的衣裳都是單薄柔軟的長衫,走起來飄逸靈動,他上前去推開門,卻被冷風吹的打了個哆嗦,他剛後退了兩步,就靠在了他姐夫的懷裡面,男人笑盈盈地抱住他,說:“不知道外頭下雪了麼,穿這麼少就朝外頭跑?”
冬奴瞧見蘭格悄悄從櫃子後頭露出頭來,外頭的雪下的正大,石堅便攔腰將他抱了起來,說:“還是抱著你,要不然準要凍壞了。”
冬奴溫順地抱住了他的脖子,蹭著男人的胸膛閉上了眼睛。事到如今,他也顧不得蘭格會怎樣想他了,雪花落到他的臉頰上,涼涼地融化開來,順著他光潔的面板滑落下去。他們不一會兒就到了鳳凰臺的房門口,男人這才將他放了下來,推開門說:“這屋裡長久沒有人住,連炭盆也沒有,冷的厲害。”
冬奴走進去關上門,裡頭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外頭的光透過窗紙照進來一片朦朧的光暈。他靠在門上,輕聲說:“這裡原本就暖和,不要炭火也沒關係。”
男人似乎比他還要熟悉這裡的一切,摸黑過去點亮了蠟燭,光亮立即湧滿了整個房間,冬奴跑過去將他的皮影全都拿了過來,男人走過去,目光有些漂移,問:“我以為你只是想回來住,還真要表演皮影戲?”
“我說過的話我都會做到。”冬奴說著便脫了靴子,藏身到圍屏後頭去了。石堅忽然看不見他,心裡頭竟然生出了一絲驚慌和失落來。他在對面的軟榻上坐下,自言自語一般,說:“你說過的話,都會做到麼?”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他心裡頭顫了一下,他還記得冬奴聲嘶力竭說過的那些話,他會離開他,再也不要見到他,他還想殺了他,把他遭受過的屈辱都還給他。
他愣愣地瞧著圍屏後頭漸漸亮起來,整個屋裡頭只有那一處亮光,彷彿這淒寒雪夜裡頭唯一可以給他溫暖的,就是冬奴藏身的地方。有一個小人兒的剪影漸漸浮現出來,冬奴的聲音還帶著少年固有的稚嫩和清亮,在後頭依依呀呀地唱了起來。原本只靠說白的皮影新增了戲曲的成分,別有一番情致和纏綿的美感。
燕若有情還舊榻,為君銜來二月花。
並不是很新鮮的故事了,他去歲生病的那一段日子,冬奴也曾“屈尊”為他表演過皮影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