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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合是很久沒見到雲曖對他笑了。
他有些受寵若驚,拈著月餅吃了一口,雲曖凝神看著他。
“好吃嗎?”
張合點頭:“味道很好。”
雲曖道:“朕倒是也想沾沾節氣,只是怕傷了胃又不好了。”
張合看雲曖消氣了,臉上也露出笑來,他是個陽剛氣頗重的模樣,臉上卻長著兩個酒窩,平愛笑,笑起來一臉喜氣。張合放了月餅,往雲曖身邊去跪住,從袖子裡摸出個小盒子來,殷勤遞給雲曖:“陛下。”
雲曖看是方小小的篆章,張合將印泥一併掏出來,給雲曖試著按了一按。印章烙著隸書的“錦繡山河”四個字,竟然是當朝名家王子政的手筆,雲曖驚了,他一向對這位的書刻十分仰慕。
張合看雲曖表情,高興的更厲害,幾乎要手舞足蹈:
“臣在卞州碰到那位老先生,請他刻的這枚章子,知道陛下喜歡這個。”
雲曖在許昌宮,張合便愛四處搜尋字畫書卷,金石文刻一類給他,張合這人是個大老粗,自己不懂文人的玩意兒,但對這個相當來勁,其實也就是為的哄雲曖開心。
雲曖在許昌宮,難得有點玩物消磨時日。
那王子政早多少年就不動刀筆了,雲曖不用想就知道這位張將軍嘴裡的請是個怎麼請法。
雲曖小心的將印章收下:“回去記得把人給放了。”
張合笑道:“沒事,老先生在我那開心著呢!”
雲曖睡得並不安穩,時睡時醒的,張合坐在床邊,黑漆的眸子盯著他,他睡著,張合就沉默,他迷糊醒來,張合又找著話頭跟他說話。一夜精力充肺,神采奕奕並且眼睛晶亮。
天色亮了,張合趁著晨曦獨自出了宮,沒有在洛陽停留,當日就騎馬出城,又回卞州去了。
雲曖有些空落落的,對著那錦繡山河的印章發了許久的呆。
作者有話要說:
☆、肝膽
雲曖病好了,籌劃著要將雋城給張合,這事卻不順利。
劉靜不許。
劉靜是完全知道這個小皇帝要培植勢力,要自立的心思。劉靜現在掌握著洛陽的軍政大權,朝廷的三臺六部都是牆頭草的角色,劉靜挪挪換換,拆拆補補,把段榮留下的朝廷又改了姓劉了。他實則沒有篡立的膽子,也沒有篡立的心思,這位靖國公出身貴族豪門,一向在士林很有名望,自然不是段榮那種土匪軍閥能比的。
但儘管如此,儘管他沒有篡逆的心思,小皇帝還是不能不防的。因為雲曖已經不信任他,雲曖要收權,一定會拿他開刀。
劉靜一個不許,雲曖就幹不成。
其實他可以繞開劉靜直接下詔,誰敢不從,但若這樣做了,那就是公開要和劉靜對著幹,現下他還沒有那底氣。
好歹是個皇帝,卻連任命一個地方將領的權力都沒有,雲曖是氣的要吐血了,在宮裡亂轉。其實他生氣的不是雋城這件具體的事,而是因為,雲崇死後,他一直意識到會發生的一個事實,終於明確的擺上了檯面。
皇帝算什麼,什麼也不算,什麼金口玉言都不過是臭口水。
陶宴這時候知道了雲曖在琢磨什麼,就又跑進宮來,給雲曖建議,硬的不能來,可以來軟的,明的不能來,可以來暗的。
陶宴先是給雲曖分析了一通雋城的形勢,然後告訴雲曖道:“陛下不能下旨,不代表張將軍不能有旨,搶地盤跟搶女人一個道理,誰先上了歸誰,行!”
陶大人果然是個人才。
雲曖一向知道他詭計多端,不是個好東西,一肚子壞水兒,可是見到他這麼壞,還是忍不住心裡罵他。
這個奸詐的東西!
張合先是取得了韓深的許可,然後就揣著詔書,帶著自己的人馬往雋城去了。他哪裡來的詔書印璽?大蘿蔔刻的差不多。
也確實是大蘿蔔刻的。
雋城處在三方勢力的夾縫之中,這三方都想吃這塊肥肉,爭來爭去,勢均力敵,誰也不肯相讓。而張合的力量實則比這三方都不如,但正是因為如此,也只有張合能夠取得這個地方。因為換做這三方中的任何一方取得雋城,都會打破勢力平衡,而招致其他兩方的劇烈反對。
於是張合拿著個大蘿蔔刻的詔書一去,接替雋城軍務,竟然沒人反對,反而都預設了。
張合拿起大印當了雋城守,劉靜頓時不幹了。
這個便宜任何人都可以撿,但張合不能。劉靜稱張合是不合法的,假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