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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意味著他跟劉靜達成的短暫同盟破滅了,意外著劉靜均田改革一事,註定要失敗,化為泡影了。
可能雲曖壓根打心眼兒從最初就沒有打算過支援劉靜此舉,是陶宴懷揣希望,雲曖對此卻一直是不屑的,從來沒抱期待。
他只是授意自己去和劉靜結盟,然後利用群臣反對改革的情緒孤立劉靜,然後自己趁機收攏權力,陶宴估摸著,或者雲栩根本也是支援他的,連著孫秀,他們是一夥。光雲栩還不夠,或者還有別的人,可能軍隊裡也在支援他。
這樣一來,只要除掉劉靜,朝堂有自己控制,其他勢力他又拿捏在手心,他除掉了劉靜,眾臣也一定會一面倒的歸附於他,洛陽再無人能有實力同他抗衡,他這個皇帝就要名副其實了。
既然是這樣,既然是雲曖謀劃,那周翥是定然不會招的了,挨住了這通大刑,回頭升官發財是板上釘釘的事。
陶宴知道劉靜這回是無路可退了。
陶宴其實有些遺憾,劉靜的理想,也未嘗不是他的理想。
劉靜從二十年前在洛陽聲名鵲起,位居三公執掌大權,便有心想要改革,他是真的胸懷壯志,一生的追求就在政治建樹上,為朝事鞠躬盡瘁嘔心瀝血。陶宴當初就是被他那股強烈的執著和堅毅甚至說理想精神所打動,一心崇拜他,追隨他。後來改革失敗,劉靜被排擠出洛陽,出任幷州刺史,他還是沒有放棄。十年之後又回來了,這一次他的權力大到連皇帝都忌憚他,說一句話滿朝文武便鴉雀無聲,他還是要改革,還是要逆流而上。
可終究是這樣的結果。
劉靜臥病在床,咳嗽不止,就著薄燈一盞還在忙碌於公文簡牘,陶宴不忍將今日朝堂的爭論再說給他。
陶宴驚訝的發現他兩鬢間竟然已經灰白了一片,驟然老了幾十歲。
他才不過三十多歲年紀。
陶宴一瞬間幾乎心就被狠狠的揪住,簡直要喘不過氣來。
劉靜主動問起朝廷上的事,陶宴撒謊說沒有事情,劉靜哼道:“你不用騙我,當我不知道,現在他們一個個的都幸災樂禍,等著想看我的好戲,可惜了,我好的很,他們怕是難得如願。”
陶宴是個看的開的人,能做到的盡力去做,做不到也就罷了,他沒法像劉靜那樣奔著一條路走到黑,對於劉靜,他是欽佩又有點惋惜,甚至還有些不解,陶宴不知道犯了什麼毛病,竟然勸了他一句。
“恐怕現在的事情,已經引起了爭議,不如暫且擱置,改革之行當從長計議,咱們行動草率,都太低估形勢的嚴峻了。”
劉靜持著公文的手有一瞬間的停滯。
然而他也是隻動搖了片刻,便苦嘆道:“已經沒有時間了。”
他默然了許久,並無甚表情,只是有些感慨:“商鞅變法而死於車裂,晁錯削藩被腰斬棄市,自古有志於大業者,那個不是目光長遠,而去計較一時之得失生死?是非功過後人評說,千載之下,必有公論。商君雖死,其法未改,晁錯雖誅,藩亂既平!賈生賦《鵩鳥》之詩,後人猶謂“得志”,我劉靜又有什麼想不通的。”
陶宴也就是那一刻意識到,他在心裡,終究是敬這人為師的。
終其一生。
劉靜重病之下,眾人都以為他不能再上朝,他卻又上朝了。
面對鋪天蓋地的指責,凌厲狠毒的咄咄相逼,他一聲不辨,解了頭冠,又去了腰間笏板,衝皇帝磕了三個頭辭去。
他自動免官去位,雲曖給他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嚇住了,連忙讓人去他府上賠禮,請他歸朝,劉靜通通不應。雲曖最後不得不親自上門去賠罪,劉靜仍然推脫不見,回覆他說:“臣年事已高,近來身體頗不如意,已經不能再替陛下料理國事,陛下還是另請賢能罷,臣只當歸田養老了。”說的雲曖尷尬羞惱,臉紅如血。
劉靜從宮中回到府上便嘔血不起,氣息奄奄,一副臨終之相了,陶宴匆匆趕到府上,劉靜握了他手道:“長絮,我恐將白鶴東來,不久於人間,我若去了,有三件事囑咐你,你千萬要記得。”
陶宴不敢不應,執著他手跪下道:“先生請講。”
劉靜道:“第一件事,朝廷的事,我託付給你,鄧嫻,宋卿,趙致,這些都是可堪重用的人才,你務必留著他們,不要因我之故毀傷良才,我若死後,陛下對我心懷怨憤,恐怕加罪於他們,身後之事已經非我能掌握,也只能託付給你。”
陶宴道是。
劉靜又道:“邊鎮之患是最緊要的,務必放在首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