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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你的命,就一定不要放手,如果放了手,就一定不要回頭。”
沈懷秀哪裡敢走,又驚又怕,連忙抱住她的雙膝,懇求道:“姑姑,是我做的,你看在師父的面子上,不要記恨子攸和一舟,都算在我身上好了。”
沈夫人臉色轉冷,面向院中,一字一頓道:“你是金針素手、妙手回春的神醫,不殺人只救人的活菩薩。怪只怪我自己,沒有看好門戶。”
沈懷秀一時驚懼,沈夫人的話著實刺到了她,以至於她混混沌沌出了王府,仰望青天,竟然生出了天下之大無可容身的念頭。
三月三,上巳節,邕京往年從皇家到民間都有遊園踏青盛會,今年因為在國喪期,新皇又龍體不適,所以街市都顯得冷清了許多。
朝廷上,宰輔領頭,廷臣燒香,分集殿庭。諸宮道宇,俱設醮事,上祈國泰,下保民安。祭司結束之後,依常例要設七寶羹、薺菜餅等時鮮留宴群臣,不過今年皇帝一病不起,看樣子是沒戲。朝臣們紛紛欲走,從柱子後面轉出來一個領著黃帛拂塵的太監,尖聲道:“丞相段暉,太傅謝鯤,宣威將軍白雁聲留朝議事。”
話音未落,白雁聲還跪在地上,已覺四面八方而來的目光好像要穿透自己的面板。
從議事的昭陽殿往皇帝所在的甘露殿步行大約需要頓飯的功夫,天氣晴好,段、謝兩大臣謝絕了儀仗肩輿,一路信步前往。元帝南渡之前,此處是度假的行宮,南渡之後匆匆修葺了幾個常用的宮室,其餘斷垣零落,階上細草如毯,春日萬物復甦,生機勃勃,遮掩了淒涼破敗之感。白雁聲遠遠綴在後面,起初前面兩人還是寒暄,說些無關緊要的話,一時三刻段暉忽然話題一轉,回看了白雁聲一眼,偏頭朝謝鯤笑道:“段某還沒有向謝太傅賀喜,恭喜太傅得了乘龍快婿。”
他笑不入眼,謝鯤卻是發自心底的喜悅:“是皇上和長公主冰人做得好。”白、謝的婚事由華陽大長公主親自做媒,今上賜婚,風光無量。他回師邕京之後,徐州發生的一切,謝連璧都以書信告知,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雖覺有些過了,但以國家民族大義視之,則並無不妥。更何況在愛女至深的謝鯤看來,至少是他自己以為,能夠發乎情止乎禮,到底還是好的。
段暉心裡卻頗為不樂,他為皇帝拉攏白雁聲,曾想把他指婚給華陽公主,結果劉解憂和白雁聲都不樂意,平白碰了個大釘子,還得罪了華陽公主,把人拱手送到了政敵那裡,實在是他近年來少有的敗筆。
到了甘露殿,段、謝兩人先入,白雁聲等在外面,過了盞茶的功夫,靖寧帝劉協宣他入殿。劉協垂腳坐在紫檀鑲鈿籮胡床之上,一肘搭在小几上,黃蠟著臉有氣無力地叫他說說北邊的情勢。不過一二年的功夫,這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已是病入膏肓模樣。
白雁聲聽皇帝問他慕容德的事,思索良久,道:“微臣在北地聞得,此人寬和仁愛,經略高遠,一時雄主。幽州雖入胡虜之手,慕容德以徐匡知事,城裡民風依舊,秩序井然。”劉協一臉呆滯,半晌問道:“你是說幽州百姓都臣服於夷狄了?”
白雁聲於是重重磕頭道:“北地百姓年年盼王師佑黎庶,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望皇上龍體康復,早日收復失地,一統天下。”
劉協一聽要他收復失地,就咳嗽兩聲,病怏怏道:“胡人壯悍,上馬持兵器,驅馳若飛,我朝無鋼甲利兵,敵弱則進,敵強則退,何時才能一統天下呢?”
他說得雖有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之嫌,但是其實也沒有錯。
此時段暉道:“陛下勿憂,雞鳴狗盜之徒不足以慮。戎狄遠道而來,萬事草創,陛下不如以金錢布帛誘之,夷狄雖不知禮儀,兄弟子孫受天子印綬,牛馬尚知美水草,況人乎?”
白雁聲忽然想起那日慕容德所說的“帝王之起,豈有常哉,無道則滅,有德則昌”,相較之下,這君臣二人得有多無知才能多無畏啊。
香草沉羅,血滿胸臆,東山佩玦,淚漬泥沙,難怪古有孝子忠臣,至死不諒於君父者。
謝鯤一直捻鬚不語,段鯤見狀問道:“謝大人有何高見?”
謝鯤道:“若問北虜之事,臣在本里俱以實奏,再無他言,若問幽徐守備之事,臣已卸任,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陛下應以宣威將軍所見為參考。”他話裡雖然置身事外,卻大有迴護白雁聲的意思。
段暉知道這翁婿倆上了一條船,也是閉嘴不言了。
君臣又說了一會話,段暉、謝鯤都退了,靖寧帝單留下白雁聲,對他道:“朕有一事相問,不知宣威將軍有沒有聽說,慕容德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