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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特哭起來。
孟子攸想到他看李沅浣是自己心腹的面子上,不加提防,足見他深信兄長不會加害他,這份手足之義彌足珍貴,不覺心裡也是欣喜若狂,嘴裡卻冷冰冰吐出幾個字:“犯駕者當死!”
孟子鶯淚眼朦朧中聽到這幾個字,猛然抬頭道:“薛姑姑必然不知情,哥哥手下容情。”
孟子攸臉如金紙,從錦褥底下翻出一襲風帽,蓋在孟子鶯身上,手指在唇邊打了一個呼哨,車隊響應,陸續停下了。
他遮好孟子鶯的臉,一手抱他出了馬車,白馬聽見哨音已從後軍移至中軍,停在馬車旁。孟子攸抱人上了白馬,低頭與左右吩咐兩句,一拉韁繩,隊伍又是兩邊分開,愛馬烏雲踏雪四蹄如風,帶著兩人爭分奪秒向漢水之濱的襄陽城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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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漢水穿城而過,分出南北兩岸的襄陽和樊城,隔漢江相望,跨連荊、蜀,乃南北之襟喉,英雄必爭之地,自崇明年間被蜀王世子收復以來,不斷擴充城池,整飭軍備,已有鐵打的襄陽之稱。政局的穩定帶來商業的繁榮,所謂“南船北馬,七省通衢”,漢水碼頭往來行舟夾岸停泊,千帆所聚,萬商雲集。
城內有一古剎,名為九蓮寺,寺內有一九層佛塔,曾毀於崇明九年五胡圍困之時,蜀王世子重新修復後起名為“雷音塔”,供奉著當年義守襄陽三百日,被尊稱為“襄陽大俠”的雷震的金身。
孟子鶯仰望那嫋嫋香菸纏繞下鍍金的菩薩,左琴右劍,仙鶴託著蓮花寶座,淚水涔涔而下。師父的面容依然清楚刻在腦海裡,自己曾經在這裡起誓,要手刃暗害師父的仇人,縱然遠赴幽州,卻無功而返,不禁既羞且愧。
“子鶯”,沈懷秀拉起他,指指他的身後,不少善男信女還等著給菩薩上香。兩人快步入了後殿,這裡不向眾人開放,殿宇兩旁時時能看見荷戟的兵士。榕樹下的抄經臺邊有三四個人,主持方丈,孟子攸,沈一舟,還有一個穿著綢緞衣衫的矮胖男子,滿面諂媚地說著什麼。
沈懷秀不願見外客,在榕樹下站定,道:“那是捐錢建廟的王老闆,也是本地人。”
孟子鶯玩心一起,道:“我去瞧瞧。”說著就踱步過去,走近的時候只聽沈一舟說:“王老闆,你這份孝心世子心領了,只是世子從來不喜四處留墨,不如讓方丈給你寫吧。”
慈眉善目的白鬍子老人十分熱心腸,道了聲:“阿彌陀佛”。
富商臉上顯見失望之色,正欲開口,只聽清脆一聲:“寫什麼?”回頭望去,不由眸中一亮,山寺桃花中走來一個清俊少年,人面桃花相映紅。
孟子鶯聽說對方喬遷新居,又喜得重孫,欲求蜀王世子親筆一副對聯,刻在牌坊上,不由拍手笑道:“王老闆若不嫌棄,我來寫。”說著就拿起抄經臺上的紙筆直書起來。
沈一舟明知他此刻走出來必是不安好心,仍是促狹道:“這位是蜀王的九公子,世子最信賴的臂膀,琴棋書畫蜀中無出其右者,若得他墨寶可值千金。”
富商受寵若驚般連連點頭。孟子攸負手在後,揚眉淡看。
孟子鶯一揮而就,上聯“一二三四五六七”,下聯“孝悌忠信禮義廉”,橫批“三朝元老”,遞給王老闆,王老闆雙目放光,千恩萬謝接了紙頭,屁顛屁顛趕回家去刻牌坊了。
孟子攸眼裡笑意濃厚,道了句“頑皮”,也和沈一舟匆匆商議軍務去了。留下孟子鶯兀自玩弄手裡的毛筆,方丈大師本來也欲離開,臨走前終於忍不住道:“九公子何必這樣狠毒,有損功德。”
孟子鶯抬頭看他,裝傻笑道:“大師說的是什麼禪機,我聽不懂。”
“阿彌陀佛”,老人吹著白花花的鬍子,道:“上聯隱“八”,即忘(王)八;下聯隱“恥”,即“無恥”。連起來就是,三朝元老,王八無恥。他當著世子面拿走這副對聯,不想刻牌坊只怕也是不成的,九公子想要全天下的人來看牌坊,嘲弄他,莫非王老闆得罪過您?只是這手段也忒歹毒了些。”
孟子鶯被他一語道破,意興闌珊道:“大師不是此間人士吧。這位王老闆捐過元帝的官,當過鮮卑人的探馬,現在又俯首於蜀王世子,乃是當之無愧的三朝元老。崇明九年襄陽被圍時,雷大俠指揮守城糧草吃緊,他囤積居奇,鮮卑人入城之後,他第一個開倉放糧。今日他就算給雷大俠修十座廟,也難消往日的罪業。”他說到最後已是氣短喘促,面色潮紅。
方丈大師恍然若夢般,連嘆了三聲“阿彌陀佛”,無復他言。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