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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鶯面前多說一個字多走一步路。但是今天,關係終身大事,他終於忍不住忤逆父皇了。只見他撲通一聲跪下,抱著孟子鶯的雙腿大哭道:“父皇,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不要娶白雁聲的女兒……”
孟子鶯兩眼一黑,直要給氣暈過去。好在薛雪衣眼疾手快,一把拖起太子,拉到身後,才避免了這孩子被孟子鶯踢到湖裡的命運。孟子鶯手扶著白玉欄杆上的獅子雕像,“咔嚓”一聲將獅子頭給擰斷下來。太子嚇得面無人色。孟子鶯則冷笑不絕:“雪衣,你告訴他們,不要逼朕動手。從今日起到大婚之日,任何人無朕手諭不得擅進東宮。”
太子從未見過武德公主,今日反應如此激烈,定是有小人在後面攛掇挑動。那些人,不滿自己定下的國策,就是千方百計想要挑起戰端。
薛雪衣明白此時多說無益,拖著嚇得快要失禁的太子,三步並做兩步,離開了琴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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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黑色的磚石城牆下,城門郎正在一個個檢驗入城的文書。
遠離城門的牆根底下襬了一條細長的板凳,坐著一個身披薄甲的年輕將領。身後的城牆上靠著一根長戟,懷裡抱一個陶土茶壺,正自斟自飲。入城的隊伍逐漸縮短,隊尾兩匹馬躍入視線。徐州將軍裴烈看清馬上之人的容貌後,頓時將一口茶全都噴了出來。
白細柳在馬上也正左顧右盼,城牆邊一個帶甲將軍從板凳上彈跳起來,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朝謝玉笑了一笑,撥轉馬頭,從隊伍裡緩慢走出來,朝裴烈走去。
“殿下你怎麼……”裴烈遠遠看見她就想下拜,被她擠眉弄眼制止,這才意識到什麼。他迎上去拉住駿馬的轡頭,低聲道:“殿下,隨下官到守備府說話吧。”
守備府衙門裡,白細柳登上座,謝玉隨侍在旁,兩人都是男裝打扮,來不及更衣。裴烈與副將顏白鹿在下首。顏白鹿見公主悠然自得地四處觀望,心甚不安,忍不住問道:“殿下倉促到徐州,可是敵情有變?”“沒有。”“那是陛下有什麼諭旨傳達?”“沒有。”“可是守備府有什麼過錯?”“沒有。”
一聲比一聲乾脆的回覆卻沒有令顏白鹿稍微心安,相反地,他卻越來越忐忑起來,硬邦邦道:“那殿下為何來徐州?”“我來玩的。”白細柳大言不慚道。顏白鹿又有一股怒氣隱隱透出:“殿下金枝玉葉……”
“好了好了。”白細柳無奈打斷他的話,朝向裴烈道:“裴將軍,我問你一句話,你想不想拿下幽州?”這一句話劈空而來,裴烈眸色深沉,不為所動,問道:“這是陛下的心意嗎?”白細柳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豈有千里而請戰者哉?我只問將軍有沒有這樣的雄心壯志。如果有,就拿幽徐的地圖來。”
裴烈據座不動良久,連顏白鹿都漸漸生疑。白細柳只抬頭望天,意甚閒暇。她身後的謝玉卻滿面愁容。他們如今所議的事,往輕點說,是矯詔干政,還是最為忌憚的軍政!往糟糕的地方想,那是意圖謀反,挑起邊釁,舉國罪人!但是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竟然再也收不回去了!
收回幽州,這是多麼誘人的提議啊!自崇明年間裴烈隨白雁聲、孟子鶯駐防徐州,他在幽徐邊界整整待了七年,從一個不曉事的頑童長成了一個翩翩少年。邊鋒西北,湖海風塵,經歷了無數的戰役,只有崇明年間的徐州會戰至今也忘不了。那是他幼小的心靈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脅和來自塞外戎狄的巨大恐懼。
自龍門山會盟之後,北燕退還了雁門關以內的大部分城池,卻牢牢據守著幽州城,扼住南朝的咽喉。蕭瑀的意思,是要用西北之勁,制東南之饒。他在城頭無數次北望,暗下決心,誓要拔除中原土地上這最後一個敵人的堡壘。
時機不容錯過。裴烈站起身來,點頭道:“輿圖在謝鯤的北溟堂中,殿下隨我來吧。”顏白鹿驚愕地望著他的背影。白細柳卻是抿唇一笑。
人生只有一次,為什麼不以天下為志向?
謝府就在守備府的對面。謝家園林,叢菊孤松,水石禽魚,古而潔,雋而永。北溟堂自建造之日起,已歷五十載寒暑,仍然巍然聳峙,猶如忠臣義士浩然正氣千秋不散。
白細柳走進書房,在正堂拜過謝鯤的靈位,轉入內室。只見牆壁上掛著一幅蒙塵的老畫,畫上幾株白梅,梅樹下一個美人。二十四橋明月夜,明珠一顆掌中擎。那還是謝後未出閣時的模樣吧。
裴烈找到了一卷手稿,在畫桌上攤開,環視在場的三人,道:“崇明十五年,陛下奉命守徐州。北虜來犯,謝鯤帶走了大部分將士,只餘五千人守城。陛下和蜀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