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2/4頁)
雨來不躲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種話都講了出來……差點還被父親打了一頓。後來大約是覺得我無可救藥,滿身銅臭了,索性冷眼相待,母親去世後才稍微緩和了些——也就是現在這樣了。”
鍾譽言罷又將那封家書拿起,摩挲片刻,才小心收入袖中。芄蘭這邊卻更雲裡霧裡,不過還未等他發問,對方倒乾脆挑明瞭:“青莞是覺得,既然美之如此待我,我又何苦對他如此掛心?”
芄蘭原本還在措辭,見鍾譽當先發問,便也輕輕頷首,問:“既然二少爺不屑於……何苦?”
兄弟又如何?自古來豆萁相煎之事也屢見不鮮。
“青莞此言差矣。”鍾譽雖料到對方有此問,依舊低頭思索片刻,才轉而問他,“若你在城中見到一名乞兒,手足完好,身體康健,可會上前勸說他莫要不勞而獲,甘於嗟來之食?”見芄蘭搖頭,當即又問道:“但——如若這乞兒是你至親至近之人呢?”
“美之有大志,可鍾家行商為業,又怎麼是說放下就放下的?但少年人行事隨性,總是喜歡不計後果。可他若是真心不屑我這個兄長,眼不見為淨也就罷了。”
鍾譽說罷,長吁了口氣,又端起茶盞啜了一口,卻見芄蘭依舊怔怔不語,眉心微皺,像是遇到了什麼困惑難明之事。良久,他才終於回過了神,也不再多言,只說:“少爺先前尋我來,是為了什麼?”
明白芄蘭不想多談,鍾譽便笑笑迴歸正題:“我聽說柏舟今早已拆了夾板,料想你們應該這幾日便會動身了,就多嘴問一句之後有何打算。”
芄蘭原本也並沒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京城鐵定是不能回的,反正先離了鍾家,先去相鄰的宛城試著尋一下出路也好。可此時他卻突然有了主意,當下點頭,對鍾譽道:“應是去景城。”
——景城地處東南,城郊十五里外,便是切玉山莊。
章二十一。 時猶未晚
堯城氣候溼潤,入冬以後每日清晨幾乎都是大霧瀰漫。出發那日馬車早早便在鍾宅門口準備停當,芄蘭先一步登車,回身對著鍾譽一拱手:“就此別過。”
“二位保重。”宋笙笙受了涼不能出來,鍾譽身邊只帶了個小廝,亦是欠身還禮,末了不忘添上一句,“那封書信,就有勞青莞了。”
鍾譽在知曉芄蘭計劃去往景城之後就寫了一封書信,託他帶給松澗書院的雲夫子。他當下頷首應一聲,也不急於進入車廂,直到馬車駛出一段距離才低頭鑽進車裡——此時四下皆是白茫茫一片,莫說是鍾家的硃紅大門,就連剛經過的茗香樓的招牌也看不見了。
“困了?再睡一會兒吧。”
車廂兩面的窗戶早就被柏舟仔細關緊了,半點冷風也溜不進來。手爐捧在懷中,不多時就有些昏昏欲睡。神思恍惚間柏舟的聲音就隔著門傳了進來,讓芄蘭失笑出聲:“我以為柏舟會說,餓了的話,車裡有餅。”
他看不見柏舟的臉,卻能從他的語氣裡猜出他此刻面上笑意:“其實真的有,不過是西市的包子,在喜鵲下面的包袱裡。”
若不是尺寸偏小,窗下吊著的那兩隻麵塑喜鵲乍看之下幾乎可以以假亂真。昨日他們便一同去向那位麵人駱辭行,若不是柏舟解釋,芄蘭萬萬想不到此人竟就是當年為柏舟易容之人,同樣來自切玉山莊,論輩分還是趙華亭的師叔。只是他中年後就厭煩了鑽研刀術,反倒對山莊中愈發無人問津的易容術上了心,後來乾脆直接隱於市井,靠觀察眾生相來磨鍊技藝了。
他們去的時候是傍晚,正巧碰見面人駱端了茶具至院中清洗,見是他們,笑得整張臉都皺成一朵菊花:“今早無聊捏了兩隻喜鵲,結果居然連著兩批貴客臨門,小老兒真是高興得很吶。”
於是寒暄一番,道了來意,柏舟免不了又被老人問了許多進鍾家之後的事,好在一一說明後終於是被點著頭誇了一番:“不錯不錯,去年頭次見著你小子,覺得悶葫蘆似的一個傢伙,怕是要打一輩子的光棍,沒想到開了竅之後肚子的裡東西還不少……哈哈!”
“駱前輩……”柏舟被這一番話弄得面紅耳赤,餘光一直往芄蘭身上瞟。芄蘭倒是絲毫不見忸怩之色,大大方方一拱手:“謝前輩誇獎。”
半晌後告辭出來,手上多了一雙喜鵲,活靈活現像是隨時會騰空飛走。冬日裡天黑得早,這條街原本也冷清,此時不見半個行人。芄蘭一手託著喜鵲,一手去戳柏舟裸露在外的後頸,眉眼上挑,滿滿的戲謔:“喂,悶葫蘆。”
柏舟不答,只側頭看他一眼,青年面容俊朗,原本稜角分明的五官此時像是被夜色包裹融化,讓人無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