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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內光線昏暗,韓千羽站籠子外向裡望,只見裡面的犯人背靠著牆坐在角落裡,一襲雪白的長袍纖塵不染,只是露在外面的手腳上突兀的戴著一副沉重的手銬腳鐐,那人微垂了臉容,眉眼隱沒在漆黑的的長髮間,淡淡的看著眼前的地面,彷彿眼前的一切都跟他沒有絲毫的關係。
聽到動靜,那人的垂在膝上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慢悠悠的抬起眼睛朝他看了一眼,眸光中有一簇攝人心魄幽火,只一瞬間又慢慢的移開了,彷彿他韓千羽和這個暗無天日的牢房都不值得他費一絲一毫的心思。
這個人韓千羽並不認得,卻認得他的眼睛,在韓千羽二十幾年的生命中只有一個人有這樣的眼睛,大燕王朝如雷貫耳的至親王……綾月城!
第3章
綾月城此人韓千羽並不陌生,甚至可以算的上是熟悉。他是先皇最疼愛的十七皇子,卻隨了母姓,方出生便封了至親王,這是要他一世安樂不要捲入奪位的爭端裡去。
韓千羽第一次見他是在榮景十年的冬季圍獵裡,先皇帶太子及眾皇子一同出行,朝中幾位重臣也帶長子隨同作伴。當時還未封王的八皇子沈拓不知道因為何事為太子所不喜,因他母親早逝,又沒有母族庇佑,所以處處受人欺凌。皇家自古親情寡淡,太子氏族顯赫,眾皇子中威信甚高,在太子若有若無的示意下,幾位年長的皇子以指教他武藝為由對沈拓故意刁難。
與其說是刁難,倒不如說是羞辱更恰當一些,太子身為皇后嫡子自是貴不可言,高不可攀的存在。卻對這個宮女生的六皇子有種常人難以理解的敵意,他總是在人前人後有意無意的敲打他,壓迫他,使他難堪。那時候沈拓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無權無勢孤苦無依,只能處處隱忍。
然而人總是這樣,你進我退,一再的退讓得到的只能是愈發肆無忌憚的欺凌。
那日裡沈拓受了兄長們的毆打,嘴角溢血的倒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來。他並非武功不濟,是因為不敢,這幾個人全都出身顯赫,隨便哪一個都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何必逞一時之勇,讓原本就艱難的生活更加難過?眾人卻不肯就此罷休,人的內心裡都有一種陰暗面,喜歡欺凌弱小,但那弱小不反抗便沒了意思,總要逼得他咬人才是痛快。
三皇子沈澤走過去,一手拍在他的肩上,聽到一聲意料之中的悶哼,他笑著道:“原來八弟身子這麼弱?都怪三哥我下手不知輕重,要不要找太醫來給你瞧瞧?”
沈拓坐地上,嘴唇蒼白,嘴角卻沾著斑斑血跡,使原本白皙的面目有些意料之外的豔麗,然而他的目光沉如一灘死水,只是淡淡的掃了沈澤一眼,拂開壓在他肩上的手道:“多謝三皇兄費心,這點小傷並不礙事……”然而他聲音虛弱,呼吸間並不順暢,顯然是受了重傷了。
那三皇子卻不肯放過他,他這般說更是遂了他的心意:“既然十三弟無事,便起來吧,方才指教了你拳腳一項功夫,這劍法槍法卻都還未查驗過,這般不濟他日如何為太子征戰沙場?”
眾人一陣鬨笑,眾目睽睽之下竟然沒有一個人施以援手。
韓千羽也在這其中,那時候他不過是個八歲不的孩童,心知這些人仗勢欺人便偷偷的跑去告訴了父親韓遠山。
冠軍侯韓遠山手握重兵,卻從不站隊結黨,因起為人剛正不阿十分得先皇器重。平日裡最恨人恃強凌弱,知曉後便隨韓千羽趕了過去。到了校場上,只見沈拓已經站了起來,一身錦袍在滿地滾打之後顯得狼狽而落魄,眸光卻是沉靜的讓人驚訝。韓遠山皺了皺頭,方要上前,卻瞥見他身前站著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孩童,穿一身珍貴雪狐大氅,鹿皮矮靴用銀線繡著一簇梅花,一張白玉雕琢的似的臉,長眉如墨染濃華,眸光凜然,攝人心魄。
幾位皇子散在四周不敢靠前,無形之中竟似乎是怕了這個幼童似的。
韓遠山看著那人有些發呆,韓千羽低聲扯了扯父親韓遠山的衣角:“爹爹……他是誰啊?”
韓遠山卻一巴掌拍在他頭上,難得嚴肅的低喝道:“什麼他啊他的,那是至親王殿下,不要胡言亂語!”
語氣竟是出人意料的恭敬。
此人不是別的什麼皇子,正是燕皇最寵愛的至親王殿下。
太子面色尷尬,雖不甘心,卻也明白這個人是他也惹不起的,嘴角抽了一下扯出一些笑意,有些討好的去喊他的名字:“十七弟……”
綾月城並沒有看他,只是轉頭跟身後捂著胸口抽氣的沈拓說:“八皇兄說過要和本王一起抄經,不可食言。”說罷揹著手行在了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