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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四營長又一個箭步上前,把抹布團成球一下子塞回他嘴裡,滿意的拍了拍手,孫繼成直挺挺的趴在地上,剩下的話全變成了嗚嗚嗚嗚嗚。
他是沈培楠一手培植的愛將,長得一副風流倜儻的漂亮模樣,平時最喜歡穿一身簇新的軍裝,騎馬挎槍在駐地溜達,此刻吃了一嘴泥,被整得慘不忍睹,八路軍戰士們鬨堂大笑,笑得最響的就是莫青荷。沈培楠氣的眼睛要噴火,壓根就沒管孫繼成的申訴,轉頭從喉嚨裡滾出了悶雷:“莫少軒!”
莫青荷志得意滿,樂道:“軍座,我這裡裝備不齊的百十號人,換您一箇中校,您不吃虧吧?
“我們是不比你們人多,但俗話說打蛇要打七寸,這一局,軍座可真沒贏。”
在場的八路軍戰士都忘了自己還是國軍的俘虜,像在看一場滑稽戲,笑聲更大了,沈培楠忍無可忍,搡著莫青荷的肩膀往草棚走:“你給我進來,咱們單獨談談。”
莫青荷身量單薄,被他三下兩下推進屋裡。
一躲開眾人的視線,沈培楠立刻變了臉色,飛起一腳,咣的一聲關了門,用力把他按在木板牆上。他發了怒,兩道劍眉緊緊蹙著,太陽穴青筋直跳,恨鐵不成鋼的衝他吆喝:“小兔崽子,你他媽的怎麼就是不明白?突圍,突圍,真那麼簡單老子早就動手了,可是衝的出去嗎?小日本鬼子的重炮和機槍是銅牆鐵壁,你也帶兵,這種情形強行突圍就是……”
“就是找死。”
莫青荷乾脆地打斷他的話頭,偏過臉躲開他的目光:“你們總這麼打仗,押上幾十萬條性命跟日本人硬拼,我懂;你捨不得我跟著你送死,想逼我們撤退,我也懂。昨晚從後山倉庫回來,我發現有人在樹林裡埋伏,我就明白了。”
沈培楠被他的一席話說愣了,他自以為策劃周全,沒想到莫青荷從頭到尾心如明鏡,一時收不住火,兩手撐著木牆,把他擠在中間,胸膛一起一伏的直喘粗氣。
莫青荷與他面對面對視,睫毛往上輕輕一掃,收起了方才的戲謔,是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樣,柔聲道:“沈哥,從前咱們在一起,一向是你說什麼我聽什麼,現在生死攸關,你也聽我說幾句話,等說完了,你還非讓我們走,我沒異議。”
沈培楠像困獸似的在屋裡揹著手走了兩圈,猛然回過頭,眼神灼熱,聲音卻壓得很低:“小莫,我對你不說謊話,這一仗,哪怕只有三成勝算,我一定帶著你一起衝出去!但現在敵我實力懸殊……”
莫青荷深吸一口氣:“我知道,這一出叫霸王別姬,劉邦把項羽的人馬逼到了烏江邊,楚霸王連夜送虞姬下山,我心裡也有數。”
“這一出咱們唱不了,霸王是霸王,但虞姬不是虞姬。”
沈培楠陰沉著臉色,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囉嗦個屁,我沒空聽你說這些廢話,馬上把孫繼成那臭小子放了,帶著你的人滾蛋,滾的越遠越好!”
莫青荷朝窗外看了一眼,天空泛起魚肚白,晨霧就要起來了,馬上就是突圍最好的時機,他心裡焦躁,豆子倒銅盤似的將心裡的話吐了個乾淨,說得很暢快,憋了很多年。
“沈哥,從前咱們剛認識,你說聽別姬,我不唱,不是不會,是打心眼裡就不愛這出,爺們都說悲壯,窮途末路的霸王和虞姬就該這麼收場,我想來想去就覺得憋屈,那虞姬是個女的,沒別的辦法,莫青荷取了女人名字,穿了二十年顏色衣裳,但我自己記得,這副身子是實打實的爺們。”
他心中酸澀,目光卻決絕:“男兒生為中國身;捐軀亦當為國殤,我一生有兩個願望,一是能堂堂正正活得像個男人,二是跟你坦蕩蕩的好一場,過了這幾年,有昨兒那一夜……”
他突然紅了臉,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低聲道:“這輩子,沒遺憾了。”
沈培楠聽得心裡發熱,他迎上莫青荷纏綿而灼熱的眼神,感覺站在眼前的人無比熟悉,熟悉到曾經無數次赤|裸相見,卻又無比陌生,他仔細回憶,他的小雀兒到底什麼時候變了呢?想著想著,忽然回憶起很多年前他們度過的第一夜,莫青荷躺在他身下,狠狠的回頭逼視著他,那時他也曾被這眼神震懾過,彷彿是在旖旎戲衣裡的另一個靈魂,一直用孱弱的外表蟄伏著,被人生的苦難打磨的愈發堅韌頑強,等待了太久,今朝終於能破繭而出!
他簡直要大笑了,笑自己的大意和輕敵,笑之前的有眼無珠,莫青荷從來沒變,是自己從來就沒看清過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