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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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之中。亮一郎想,雖然這人跟自己合不來,卻希望他別被不乾淨的東西附身……
門前燈火在風中搖曳,闔上粗柄日本傘之後,水便從傘闔上的尖端如瀑布般流瀉而下。亮一郎從玄關進入屋內,或許是已經聽到拉門的聲音,還沒出聲叫喚,德馬就已經來到走廊上。亮一郎拿出自己小心帶回來、避免淋溼的包裹,遞給德馬。
「我也買給婆婆跟你了,等一下吃吧。」
德馬接過點心包裹,露出微笑,然後把包裹遞給遲些才走出來的婆婆,用手拭巾(注17)擦拭亮一郎的肩膀與腳邊。
換完衣服後,時段正值晚餐時間,他在餐桌上與德馬對坐而食。雖然也曾邀請婆婆一起用餐,但婆婆似乎不習慣餐桌椅這種西式作風,於是有禮地拒絕了。
如果自己不開口說話,晚餐時間便會非常安靜。雨聲沙沙作響到近乎惱人的程度,卻揮不去這股說不出的隱隱寂寥。
吃完飯,亮一郎囑咐婆婆把酒與點心拿到和室,並在婆婆將酒瓶拿到和室時試著向她勸酒,婆婆卻說「這可使不得」加以拒絕,不過點心倒是毫不客氣地吃了,然後飛快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去。亮一郎在微暗的油燈光亮中與德馬對酌,一點一點地喝著酒。紙門即使關著,雨聲依舊沙沙作響。德馬因為有些酒量,並沒有拒絕亮一郎的勸酒。亮一郎獨自欣賞著德馬白晰的臉龐與頸項因醉意而漸漸染紅的模樣。
「對了,你吃過牛肉飯嗎?」
德馬搖頭。
「之前我與學生一同去吃過,滿好吃的,下次帶你去。」
德馬紅著臉點頭。當亮一郎拿起清酒杯,德馬便往前為他斟酒。
「在鄉下的父親要是聽聞此事,應該會嚇一大跳說『這是什麼世道,居然吃起牛肉來了』吧。」
一杯清酒下肚,亮一郎拈起一枚甜包子。
「喂,你知道這甜包子的名字嗎?」
德馬搖頭。
「它叫胴乳(注18),然而就算吃了它,裡頭也不會跑出花花草草哦。」
聽到笨拙的笑話,德馬眯細眼睛笑了,亮一郎見狀十分開心,也跟著笑。他本來就是因為想看到對方聽到笑話後笑開的臉龐,才買回這甜包子的。看對方帶著微醺而笑的樣子,讓他心情相當好。
亮一郎翻身躺在榻榻米上,慵懶得像是連靈魂都要飛上天花板。聽到榻榻米窸窣輾軋的聲音,他睜眼一看,只見德馬就跪在他身邊。
德馬把手掌蓋在眼睛上,然後往右邊指指,做出往下壓的手勢,意思是說「被窩已經鋪好了,要睡就去那兒睡」。
「我再喝一點。」
德馬立刻慢慢左右搖著頭,重複同樣的動作。
「不,我要喝。」
亮一郎一骨碌爬起,自斟自飲了三杯左右,突然又把頭放在德馬的大腿上。德馬既沒拒絕,也沒有動,亮一郎當是男人同意了,便在對方的大腿上裝睡。
說起來,亮一郎小時候,失蹤的親生母親常常讓父親枕在她的腿上。他突然想到「不知道父親過得好不好?」由於上個月德馬曾回到鄉下去,亮一郎雖然想詢問他,然而拖拖拉拉之下,日子一天天過去,等到現在才問起這件事,他總覺得好像有點傻氣,於是便不想問了。雖然德馬時常回鄉下去,亮一郎卻只逢新年才回老家,表面理由是有工作在身,其實是不想回去。
亮一郎是鄉下造酒屋的長子,本來應該繼承家業,沒有資格留在大學裡優哉遊哉地研究植物之類的,是因為父親迎娶的續絃生了兒子,才由得他如此。
父親迎娶續絃時,十二歲的亮一郎正在讀中學,當時距離母親阿米失蹤已過六年,新媽媽是鄉下村長的女兒,年僅十九,十分年輕。亮一郎拋不下對母親的記憶,無法適應新媽媽,這段期間當中,弟弟出生了。從那時候起,亮一郎就覺得自己好像與這個家漸漸疏離,感到只有自己一個人「是假的」。這種不自然的感覺逐年增強,上了大學後,由於他一年只回家兩次,異樣的感受便更加異常顯著了。
與其待在老家,倒不如與德馬一起待在這兒的家裡還比較心安自在。即使回到老家,也只是對自己感到不自然一事覺得寂寞罷了,這樣的鄉愁仍殘留在他的心中。
睜開眼皮,只見德馬那雙細長的眼睛正俯視著自己。不知是否因為微醺,微微半開的嘴角看來十分誘人。亮一郎的全身都奔騰著想要親吻對方的妄想,然而男人並不曉得他的這種衝動,宛如安慰孩子似地撫摸著亮一郎的額頭。
「今天回來時,我經過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