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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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亮一郎幾乎每天都到山裡去,帶回各種各樣的花朵種植。由於花朵太多太密集,庭院裡有段時問開滿了原野的花,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隔年,亮一郎去上私塾,然而他不但非常怕生,跟老師又處不慣,第二天就耍任性鬧著不去上學。他父親熱衷於教育,認為即使是鄉下造酒屋的孩子,依然有必要接受教育,就算用拖的也要把孩子拖去上私塾。但亮一郎非常固執,一旦說出口就再也沒有轉圜餘地,困擾的父親無計可施之餘,只好使出最後殺手鐧「我叫德馬去伺候別人」,他知道兒子打從心底依戀德馬,片刻不讓德馬離開身旁,所以以此威脅他,亮一郎才不甘不願地答應「如果德馬也一起我就去」,乖乖去上學。
亮一郎無論是私塾還是中學都跟德馬一起去上。儘管德馬是傭人之子,又不會說話,卻會讀英語與俄語,連漢字也通曉。
因為德馬與亮一郎一起上學,大家便在背後批評德馬「明明是傭人,卻一副少爺架子」、「明明不會說話,又不工作,真沒用」,讓他母親富江遭到不少白眼。即使富江懇求:「求求您了,小少爺,請您放過我們家兒子吧。」亮一郎依然攥著德馬的和服衣袖,不讓他離開。
然而,對一介下人異常執著,也讓亮一郎受到不少訕笑。只是他覺得那些嘲笑自己的傢伙,不過是不瞭解所謂「失去」一詞的意義——既非活著、亦非死去,僅僅徒留他人期待,就此消失的殘酷。想到自己過去那段思慕、依戀著母親,哭著在山中徘徊的日子,至今仍讓亮一郎痛苦得胸口都要破碎。
德馬包容了他當時所有的絕望,是母親的替身,也是理解他的人。沒有人能取代德馬,更不可能取代。
他聽到「喀噠」一聲,轉過頭一看,發現德馬站在溫室入口,不由得嚇了一跳。
「怎麼了?」
德馬很熟悉大學的環境。採集植物或整理時,亮一郎一定會要他幫忙,所以打從學生時代起,就連教授與副教授都認識德馬。
德馬手拿兩把傘,臉上綻開一抹微笑,在亮一郎身邊蹲下,指著手工造的小池塘周圍叢生的草。
「你認識嗎?」
聽到他問,德馬輕輕擦擦手指……他似乎記得亮一郎曾經說過「這野草秋季時分開花,花的顏色就像母親的指甲般。」話說亮一郎把這種「戟葉蓼」(注15)的花拿進溫室時,福島還生氣地叫他不要種雜草。想起被對方打的事情,怒氣的餘燼在他心底如星火般燃起。
「我不記得有請你過來幫忙,什麼事?」
德馬的右手由上往下反覆上下移動,這手勢想表達「因為正在下雨,我送傘過來」。亮一郎進入溫室前,天空是一片沉甸甸的灰色,還沒下雨。
「又還沒……」
他正想接下去說:「還沒下雨。」此時,整個溫室傳來雨滴打在玻璃上啪啦啪啦作響的聲音,德馬得意地笑了,然後從懷中拿出紙與鉛筆,接著寫下『今天走出學校時,請從後門回去』。
「後門?」
德馬有時會叫他從西邊回家,或是讓他隨身帶著護身符之類的東西。
「為什麼不能走正門?」
聽他一問,德馬再度在紙上寫下些字句。
『正門有不好的東西,要是被附身就麻煩了。』
看完之後,亮一郎「哦」地低語一聲。德馬平日就看得到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從小時候起,他便一再說些讓人覺得莫名恐怖的話,所以有謠言說「若是靠近那傢伙,會被狐仙附身今……之類的,周圍的人都討厭他。
「我知道了,今天就不走正門回家。」
德馬微微點頭。
「那麼,我也告訴其他人『不要走正門』比較好吧?」
德馬馬上寫下『應該沒關係吧』給他看。
「即使你這樣說,不過明明就有不好的東西,眼睜睜地……」
『那東西不會對所有經過的人都造成危害,而且即使被附身,也是那人的命運。』
亮一郎頓時感到無法釋懷。
「因為我有你給我忠告,所以不會被那怪東西附身,這樣不是很不公平嗎?」
『不是的。』
德馬明確地否定之後,繼續表示:
『一無所知地經過那兒然後被附身也好,我在亮一郎少爺手底下工作、為了亮一郎少爺而給予建議,使您能避開災厄也好,一切都是命運。』
亮一郎無言以對。德馬把雨傘放在亮一郎身邊,然後很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