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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進行自我催眠,鍾二一面拿出冰箱裡的紅燒肉放進微波爐,設定好時間,他就跑去開另一邊的飯鍋。不出他所料,提前定時的飯鍋裡是一鍋冒著熱氣的雪白米飯。
在香噴噴的紅燒肉和米飯面前,節操什麼的,還是隨它去吧。
盛好滿滿一碗飯,又從一邊燉鍋裡盛出雷振早就煲好的山藥排骨湯,這時紅燒肉也叮好了。
填飽肚子,這個不記仇的二貨就覺得沒那麼生雷振的氣了。
吃完飯,進浴室洗了個澡,然後鍾二又開啟電腦,和遠在國內的玉米他們影片聊了一會兒天。聊到最後,見鍾雲清越來越沒精打采的模樣,影片那頭的玉米他們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是雷振還在和他冷戰呢。
除了玉米嘴毒地表示喜聞樂見外,號稱婦女之友的大海和其他幾個團員開始七嘴八舌給他出主意,可惜狗頭軍師們的主意越出越餿,鍾二聽得不耐煩,乾脆就關了電腦,準備回房去睡覺。
睡著後,鍾二就做了個夢。
夢裡雪花那個飄,北風那個吹,在他瑟瑟發抖,飢寒交迫時,有人腳踩五色祥雲,捧著一大碗紅燒肉突然出現了。隨後劇情急轉直下,對方當著他的面,把肉統統吃了個精光,把鍾二給饞得不要不要的。
抬頭一看,穿著土豪金裘皮大褂,十根手指帶了十個金戒指的地主雷扒皮,嘴邊一圈紅燒肉汁還沒擦乾淨,朝他邪魅一笑,露出了滿嘴金牙——
夢到這裡,鍾二就給嚇醒了。
差一點就滾下床,鍾雲清氣喘吁吁,驚魂未定,感覺自己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摧殘。
想到晚飯的紅燒肉,再回憶起夢裡蛇精病一樣的地主雷扒皮,這個二貨突然有了危機意識,他決定聽取團員大海他們的意見,生氣的女人要哄,那麼生氣的男人應該也差不多吧。
躺在阿拉伯式的大床上滾來滾去,滾到一半,鍾二就扔開被子吭哧吭哧爬了起來。光著腳跑到客廳,從扔在沙發邊的揹包裡,他掏出了一個三寸來長、塞著木塞的圓底玻璃瓶,瓶裡裝的,是鍾二從沙漠裡帶回來的金色細沙。
千萬年的風蝕下,迪拜沙漠的沙子細膩柔軟,對著陽光,會反射出如同黃金一般的質感。本來這是要等回國送給小龍蝦的禮物,但為了日後的紅燒肉著想,鍾二隻能明天再去給小龍蝦裝一瓶回來做補償了。
客廳一角,落地掛鐘的時針已經指向十一點,雷振仍然沒有回來。
這個時候,睡過一覺的鐘二早就不生氣了,念起雷振的好來,知道他這麼晚了還在忙著工作,鍾雲清又從包裡翻出空白樂譜和筆,他席地而坐,咬著筆桿抓了抓頭髮,開始趴在茶几邊上認真寫起字來。
最近幾天,雖然住在一棟公寓裡,鍾雲清和雷振兩個人的作息卻完全岔開了。
似乎在談什麼大專案的雷振每天起的早回的晚,而鍾二明天還要繼續跟著劇組跑,都不知道早上起床後能不能遇上雷振,他留完了言,就把玻璃瓶壓在紙上,然後搖搖晃晃回房去接著補覺了。
這次睡到一半,鍾雲清半夢半醒間,先是聽見了壓低的呼吸聲,然後他就感覺到有人在床頭注視著他。
“吵醒你了?”是雷振低沉沙啞的聲音。
聽見是熟悉的人,鍾雲清心底一鬆,接著人就又開始迷糊起來。他從被窩裡窸窸窣窣伸出手,閉著眼胡亂指了指,咕噥道:“你回來了……雷振你房間在對面啊,走錯了……”
回到公寓,看見鍾雲清留在客廳的禮物以及求和好的便條,再目睹他此時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的模樣,直到凌晨一點多才結束談判,熬得兩眼發紅,神經繃了一夜的雷振,整顆心突然就奇異地柔軟下來。
這個已經三十多歲,經歷過波折,也見識慣風浪的男人,剋制不住地想要抱一抱親一親他面前的青年。
伸手捉住了鍾雲清打算縮回去的手,雷振伸開雙臂,就把鍾二整個人幾乎都抱在懷裡。而鍾雲清顯然已經睡糊塗了,一點也沒了醒著時那股張揚剽悍的勁頭,大概覺得雷振這個人肉靠枕比較舒服,他還滿意地改換姿勢,甚至用臉蹭了蹭。
雷振一雙琥珀色的眼睛裡此時滿滿都是鍾雲清,他撥開落在鍾二額頭的黑色髮絲,然後寶貝地親了親,這樣的一個人,叫雷振又怎麼能夠放手。
這些年,他的事業越做越大,錢也越賺越多,可再多的金錢和成功,都比不得這一刻把眼前人擁抱在懷的滿足感。一瞬間,雷振真是覺得為兩個不相干的陌生人,而疏遠鍾雲清這麼多天,簡直得不償失,失策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