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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有限,無法經歷時代的變遷,無法看見更遠的地方,這種短視造成的恐慌使抓住眼下的一切成為我們生存的原旨。也因此一天天的,在有限的生命裡無限地索取,慾望呈指數膨脹。
我和所有普通人一樣,沒有想過要去站在什麼高度去審視自己,而是任由欲|望氾濫,每走一步都是在為它買單。
一週後左志強的案子開庭,老左根本就沒出庭,左寧遠遠地坐在後面聽,我無心戀戰,打發錢曉峰照本宣科。這案子是個追款案,半年前有家公司向海清貸款四個億投資地產,最終海清沒有履行借貸協議,導致對方直接損失三千萬,對方一怒之下訴至公堂,索要一千五百萬的賠償。
對方律師姓沈,叫沈長亭,N大法學院教授兼職律師,我91級,他90,算是我師兄,且為灰色技巧鑽研愛好者,是把難啃的硬骨頭。此人相貌不凡氣質另類,一張口能把死人說活,頗具主流相聲演員的嘴臉,兼得殺人誅心之巧度,字字珠璣,若從提高業務水平,精進業務能力的角度看,實為對招高手,可惜我興致全無,心思都在三天後的佟帥一審上,因此也沒怎麼發揮,就按照之前準備好的材料,隨便挑幾個點答辯,到了互辯環節更是形勢一邊倒。
幸好坐莊的給力,高鼻樑法官力挽狂瀾,姓沈的一開口,他就頻頻揮錘搗亂,對方要上人證,他就扯皮,找各種驚為天人的理由將人堵在庭外,隔三差五的休庭,出庭找外援商量對策,看得我眼鏡大跌,讚歎連連。可惜他對我的消極應對很是不滿,頻頻扔冷眼過來,我便作無辜狀,一臉江郎才盡地深情回望。
這場鬧劇從早上一直持續到深夜,直到雙方都疲得不行了,最終都沒有結果,擇日再審。結束的時候沈大狀走到我身邊,問我說:“賈兄,行走江湖,什麼最難破?”
我想了想說:“唯快不破。”
他搖頭:“錯了。是唯亂不破。”
我問:“這話怎麼說?”
他又說:“亂者,穩也。”
我知道他有心逗我,也就順著問:“亂怎麼能是穩呢?兄弟才疏學淺,不懂。”
他神秘一笑:“以維穩做藉口,破壞建立好的秩序,製造混亂,從中得利,再建立新的秩序。所以亂也是某種意義上的穩。賈兄是明白人。”
我心知肚明,也學他一笑:“我就不明白。建議你拿這總結跟合議庭說去,想打我的臉沒必要,身高上你也夠不著。”
出了法院已經十點,一輪明月高懸中天,四處一片淒涼的清靜。左寧從後面追上來,要請我吃飯。我說飯就不吃了,我現在就想趕緊回家睡覺。他說那我開車送你回去。
我說:不用了。我五體健全,回個家的能力還是有的。
他說:我爸讓的。
我心煩,說你丫強迫症啊,你爸讓你就幹啊。我現在要打車,你要閒得慌你就跟在後面開到我家再回去。
他不為所動,也不說話,就站在我面前,不讓我攔車。
我突然覺得他真是個小孩,始終學不會放下,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就問:“車停哪了?”
他有些意外,遲疑了一秒:“什麼?”
我說你不是要送嗎?車開過來啊。
車開到面前,我下意識地拉開前排車門,猶豫了一下又推上了,轉去爬進後座。他從後視鏡裡看了我一眼,我不鹹不淡地催他:走吧。
到家十點一刻,我把手倒在門把上,對他說:上來坐坐嗎?
他略有驚訝,然而回絕道:“不了。任務完成了。”
我說你也一直沒吃東西,走去吃點東西。
他也沒再堅持,把車停了,隨我一起去小區門口找了家牛肉麵館。那家店打烊得比較晚,店名就叫小馬牛肉麵,這家面味道紮實,面也硬正,我們以前常來吃夜宵。
老闆見是我倆,主動上來打招呼,問怎麼好久不來了,搬家了?
我就說是啊,這不特意來回味一下,說完坐下要了兩碗麵。
老闆說:“好嘞。”說完閃身去了廚房,接著盆缽碗勺的聲音就此起彼伏地送了出來。
左寧在我對面坐下,說:“賈臣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我想都沒想,胡亂猜了一個:“我們認識兩週年?”
他搖頭。
這種問題一般就兩種答案,否定了一種就剩另一種了,我又說:“你生日?”
他說:“你生日。”
我這才把日子給記起來,自嘲道:“我說怎麼突然就想吃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