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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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似乎被黑暗包圍著,唯一的救贖,就是知道自己身上肩負著……那純白乾淨的人。
他經常回想起齊芾當初救他的場景,純白襯衫的少年,溫暖清雅的笑容。
是那笑容,一次又一次地拯救了他。
成諾每次接待完客人分到了錢,就會送去醫院。每一次過去,他都盼望那雙清澈的眼睛能睜開來看看他,可是他又怕它們會睜開,怕他醒來後看見骯髒的自己。
他幻想過無數種齊芾醒來後見到他之後的反應,有甜蜜的,有驚訝的,有淡然微笑的,也有失憶忘記了自己的。可是齊芾似乎鐵了心地不願配合,他那雙溫暖的眼睛一直都沒有睜開過。
幾天前,他聽醫生說,齊芾的情況似乎有好轉,有轉醒的跡象,只是還需要十萬塊錢的手術費。
於是他想更多地接客,儘快籌足這筆錢。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接下了那個黑框眼鏡男子的生意。
可是,為什麼當他籌足了錢,齊芾卻一聲不吭地永遠地去了呢?
都沒有和他說一聲,都沒有睜開眼看看他!
最後的最後,他只能用黑框眼鏡男人給的錢,給齊芾買了這座靠海的公墓。
他一個人安安靜靜地送齊芾走,他親手把他的骨灰埋入了公墓,矗立的冰冷石碑上只有三個大字“齊芾墓”。
還貼著一張齊芾生前笑得燦爛的照片。
他在碑前擺放了一捧白色的百合。
潮溼的海風從廊道穿過時吹得百合微顫,似乎也顫在了他的心頭上。
……
太陽在天邊的雲霞裡徘徊,突然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
“成諾,你好。我是齊芾的律師莫林,我們上次見過面的。”耳側傳來彬彬有禮的聲音,手也禮貌地伸到了眼前。
成諾轉過頭,眼前男子的臉上依舊掛著職業性的淡淡微笑。
“什麼事?”成諾淡淡地看了眼男子的手,又扭過頭來繼續看著石碑。
男人尷尬地縮回手,輕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齊芾18歲前的監護人陸先生從美國回來了,一直想聯絡你,可是沒想到你已經換了手機號,於是老先生只好託我找你。我想你一定會來這裡,所以才拜託了這裡的門衛……對了,老先生明天就要回美國了,你能去見一下他麼?這裡是他的手機號,他說很希望能見你一面。”
男人等了一會,見成諾不說話,便將一張白紙塞在他的手裡,若有似無地嘆息了一聲,便轉過身走了。
風有點涼,聽著男人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他依依不捨地摸了摸墓碑上齊芾的照片。
齊芾永遠都是用這種溫柔中藏著陣陣暖意的笑看著他,從他十歲的時候一直看到了二十二歲,然後又看著他親手捧著自己的骨灰埋進了地裡。
惟獨只有那三個月沒有看著他。
也好,反正那三個月他自己都不屑於看自己。
“再見,齊芾。”他說,朝向墓碑,朝向深色的海。
“再見!”他又轉過身,朝向這座生他養他二十二年的城市,放聲呼喊。
這裡,已經沒有任何他眷戀的東西了。人也好,物也好,他一無所有了。還有那該死的MB活計,統統地滾蛋吧!
……
成諾最終還是撥通了莫林留給他的電話號碼,去見了那位陸伯伯。
走出陸家的門棟,冬夜的涼風劈頭蓋臉吹來,他甚至聽到自己的牙齒上下打顫的聲響。
裹緊身上的風衣,他抬頭看見滿天的星光,可寒意似乎是從骨頭裡滲出,漸漸浸透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最後抖得實在受不了,他只好打車回市區。
街邊的霓虹暈出深深淺淺五彩朦朧的光,讓他不禁聯想到了馬戲團那燈光鮮亮的舞臺,一個繞樑小丑在自顧自地唱著跳著,但人們卻只好毫不關注地從他身邊漠然行過。偶爾有個觀眾停下看他,小丑便開心得更賣力演出,然而觀眾只是稍一駐足,就又走了,沒有誰會陪著小丑到最後。
街邊路人三三兩兩,多是情侶,偶見隻身一人的,也都是神色匆匆,許是急著回家會愛人。
市區車多擁堵,計程車艱難緩慢前行,街景便似剪影般靜靜滑過眼前。
一家不起眼的小酒吧嵌在路邊的石牆裡,頂上矗了個亭子。黑洞洞半掩著的門沒有霓虹的裝飾,顯得格外窄小,孤單低調,與眾不同。
成諾喊停計程車,付了錢,下車循著路往回走,找到了那個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