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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的傾倒出來。
“我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他爸爸因為膽囊手術死在這個醫院。他媽媽因為最親的人死去而瘋了。但這個醫院對這一場人間悲劇給的說辭僅僅是,麻醉意外。我朋友原本幸福的家庭在一剎那間全毀了。他磕磕碰碰長大。在黑暗中爬行著長大。不論他長成什麼樣的人,精神上受過何等的創傷,也無論像我朋友父親遭受的麻醉意外還在繼續著。我一直想,院長先生,醫院,不是為了救人而存在著的嗎?為什麼還會給人於災難?為什麼面對明明不公平的社會不公,老百姓只能選擇俯首聽命?四年的醫科大學,以及SH上班,我走到今天這裡,就是為了還原給我朋友一個答案。否則,我整個人怎麼樣也無法心安的起來。你懂嗎?”說完,徐冉嘲弄而淒涼的笑了起來。
微微顫抖著,餘江中聽見自己聲音有些怪異的響起,“你還原給你那個朋友一個答案了嗎?”
“四年大學的醫學知識告訴我,當時我朋友父親很可能不是死於麻醉意外而是醫療事故,而在SH我發現,任何記載我朋友父親當年病程的記錄都找不到了,甚至連他在院的登記都查不到。院長,您說這說明什麼呢?”
說明什麼?說明當事人心裡有愧有鬼。
知道死者的妻子得了精神病之後,老院長為了避免後患無窮,利用某一年檔案室失火之際,特意交代當時任醫務處處長的餘江中把那份記載死者手術過程的病歷調出來銷燬了。將近二十年荏苒歲月匆匆過去,老院長也已長眠於地下。餘江中有時候也會心有慼慼地想,假若老院長在那個世界遇到了屈死的那人,又會說些什麼呢?
逝者已逝。
最痛苦莫過於活著又不能忘卻過去的生者啊。
只是當時毀滅罪證太過於乾淨,他居然忘記了這一點,過猶不及。哪裡又能想到,兜兜轉轉一二十年之後,死者的兒子會成為SH的一名外科大夫,還成了他餘江中生命中最最心愛和重要的一個。
這孩子什麼也沒有說過,以至於他這個當事人都幾乎忘了去推測,徐冉或許對那段灰暗過去還懷著難以磨滅的恨意。只是在聽完徐冉的一番話之後,徹徹底底陷入震撼之中的餘江中這才悲哀的醒覺,如果不想中途放開最愛人的手,想一直走到最後,僅僅有著贖罪的心是遠遠不夠的,他必須跪在心愛人面前,坦白,請求徐冉原諒。
可惜,終究太害怕失去的緣故,這些僅化成了一念而過的思緒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對不起,到了年底很忙,又一直在生病,更的慢了些。麼麼麼麼寶貝們,摸摸摸。
18
18、第 18 章 。。。
夜深了。徐冉說要回暫住的地方,餘江中點點頭說,“好,我送你回去。”
深冬的夜總是讓人膽寒的冷,街道上到了十一點多鐘就幾乎鮮有行人走過的痕跡。餘江中緩緩開著車向前行,徐冉閉著眼睛依靠在車副駕駛座上。兩個人都各懷心事。
樹木,平展的馬路,懸掛在樹枝上頭的月亮,車上的兩個人,一切的一切都彷彿被蒙了淡淡一層白暈。
餘江中的心好像一直懸著半空中飄,總也不著邊際,以為徐冉已經睡著了,於是他沉吟著,任亂飛的思想遊離著,忽然聽見小小的囈語,“我們走吧,離開這個地方好嗎?”
他放在車方向盤的手指猛然一抖,幸好街道上行人寥寥,餘江中把車停在街道背角的拐彎處,呼吸急促的看著徐冉,可徐冉還是背對著他,人很沒精神靠著那邊,臉對著窗外,從餘江中視線角度甚至看不到他的冉是不是睡著了。
剛才他聽見的那句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自他的臆想,還是幻覺。
餘江中也知道從這兒離開不但對自己,哪怕對徐冉都是很艱難的事,別說徐冉在這個城市有個生病的母親放不下之外,重頭開始即使對一個事業起步的年輕人也不是一個很輕易就可以下的決心,可是這一剎那這個念頭提醒了餘江中,只有放棄眼前一切離開這兒才是他們想安心在一起走到最後唯一的出路。
能不能徹底放下姑且是另一碼事,但是那一瞬間餘江中骨子裡是湧起多麼瘋狂的衝動,想狠狠踩下油門,迅速離開這個他奮鬥和生活了將近三十年的地方,找一個世外桃源和心愛的人隱居下來,什麼也不管,不問世事,不管家人,不涉及任何權錢利益,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
他手指不停地抖著,抖著,簡直放不到方向盤上去。腳尖也踩著該踩的地方,只要加大一點腳力,只要孤注一擲的決心再大點,再勇敢點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