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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輕舟來回掃視著,過了一會兒,他動手脫了自己的衣服,把癱軟在花灑下的陸海洋扶起來,轉身找沐浴液和浴球,開始一言不發地為陸海洋洗澡。
給酒鬼洗澡絕不是什麼香豔的事,出了浴室,李輕舟已經是面色陰冷。
陸海洋像條不安分的魚,李輕舟把他的腦袋放在自己腿上,開最低檔的熱風給他吹頭髮。陸海洋又叫他:“李輕舟……要喝水……”
李輕舟不說話。
但是等吹完了頭髮,把人安置好,又起身去為陸海洋倒了水。
酒精似乎在浴室裡被蒸發了不少,陸海洋仍是赤/裸/裸的,毛巾裹著,在李輕舟的大床上半躺著,背後是軟靠枕,身上蓋的是鵝毛被,他覺得有點舒服了,自己從李輕舟手裡接過水杯慢慢喝。
李輕舟在床邊坐下。
“清醒了嗎?”
“嗯。”
李輕舟伸手揉陸海洋的頭髮,髮尾還有一點點溼,讓他忍不住微微皺了眉。
“為他弄成這個樣子,值得嗎?”
陸海洋想了想,慢慢地說:“沒有的事。”他心裡很明白,不是為了樓晏,樓晏訂婚他很不開心,是在遺憾樓晏結婚的物件並非情之所鍾。
但他弄成這樣,具體原因是什麼,也很複雜。陸海洋心想,一定是陪在神經病身邊精神壓力太大了,才忍不住一醉方休。
他這副樣子落在李輕舟眼中就是不想解釋。
李輕舟又輕輕揉了揉陸海洋的髮尾,忽然道:“房子是四年前買的,寫的是你名字,房產證就在床頭櫃,嗯,你水杯下面。買房子,我本來以為那時你會回來找我。”
陸海洋啊了一聲:“嗯?”
李輕舟說:“我們這樣沒意思,你看,一直都是我纏著你。”
話是說的沒錯,但是……
李輕舟的手撤了下來,陸海洋一下清醒了,睜大了眼睛去看,才發現李輕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換了一套衣服,披件外套就能出門那種。
李輕舟直視他,淡淡地說:“我們分手吧。”
陸海洋呆呆看著他。
李輕舟竟然跟他談分手?
陸海洋沉默了,他下意識不接受這句臺詞,好久才開口,想糊弄過去,反客為主:“你演過言情劇?還是言情劇本看多了?這是要甩了我,好吃回頭草找那個簡少?”
“你……知道簡從?”
“你以為我不知道?”陸海洋一下子脾氣上來了,理直氣壯:“怎麼,你還想腳踏兩隻船?”
李輕舟沒吭聲,他剛才說分手的時候,眼神仍是溫和眷戀的,像言情劇裡無可奈何退出的男配,而現在,陸海洋卻在他的眼睛裡讀出了失望。
陸海洋腦袋上燈泡一亮,才驚覺自己犯了個多大的錯誤。他剛才表現的,明明就是知道李輕舟有個情人,不管那是不是老情人,他分明知道,卻沒有表現過介意和在乎,只在分手時脫口而出。
就在他想通的功夫,李輕舟已經起身,從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了外套,“我的東西過幾天讓人清出去,房子給你,愛要不要。”
“你……”
陸海洋腦袋一片空白,空白過後是特大加粗的字型,一個個打上:真分手。
李輕舟毫無眷戀,合上門還記得關燈,在黑暗中說:“晚安,再見。”
等到又一聲門合上的聲音響起,陸海洋在一片寂靜中,才明白過來李輕舟是真走了。
“這個瘋子……”
陸海洋還保持著之前的狀態,背後是軟靠枕,身上是鵝毛被,被李輕舟照顧的細緻妥帖。他呆愣了好一會兒,想去開燈,手腳無力,一個不小心卻又打翻了水杯。
水是溫熱的,調了一勺蜂蜜。
陸海洋摸到開關,房間重新明亮了起來。眼睛被刺得一痛,陸海洋連忙扯紙巾擦水,擦了一半,想到李輕舟之前說的話,拉開了抽屜。
《一盎司月光》的劇本躺在裡面,陸海洋拿起劇本,下面果然是房產證。四年前買的,寫他的名字。
那時李輕舟以為他會回來?
是吧,可能就在這張床上,四年前的他們在上面翻雲覆雨,親密無間。而實際上,分開後,陸海洋把李輕舟列進了他的黑名單,避如蛇蠍,哪裡想過回來。
陸海洋忽然覺得很難過,這種難過比之前幾個小時加在一起的難過還要多。
他掀開被子跳下床,來不及穿衣服,還是隻能靠著身上這塊奇大的毛巾,腳步浮虛,踩著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