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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佑也想過報警,然而到公司一打聽,才發現同事們都不知道胡宗佑曾和那個女孩談過戀愛,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目光裡帶著疑惑與鄙視。胡宗佑從一開始就沒有和小妹在公司公開過,最開始是為了避嫌,後來就忘記了,也沒提起,兩個人負責的是不同的職位,每天時段都很難統一,而且兩人為了省錢,向來都是在出租屋裡度過的,鮮少到外面去。
再一回想,胡宗佑除了知道小妹的名字,是本地人,她的家在哪裡都不知道。以前不是沒有問過,但女孩說自己父母離異,哪邊都不好見回絕了。除了姓名,一無所知。
報警的事自然就算了,而且重要的是,他沒有身份證。身份證掛失他辦了,但補辦身份證必須到戶口所在地才行,而他湊不出回家的路費。
胡宗佑退掉了原本為了兩個人過得更好租的小單間,搬進了地下室,把之前兩個人購置的東西能賣的都賣掉,才勉強湊齊了一個月的伙食費。但從此每天要早起兩個小時,才能趕上上班的公交。遲到成了不可避免的事情,次數多了,主管的臉色也越來越差。月底結算的時候狠扣了一筆所謂的誤工費。胡宗佑覺得自己有愧,雖然不滿,卻也什麼都沒說。這份工作對於他來說太過重要。
回到地下室的門看到上次要債的堵在門口,胡宗佑有種轉頭就跑的衝動。可是又能跑到哪裡去能,跑了工作也就沒了,不跑錢就沒了,跑了就沒工作了,不跑自己也快餓死了。家是不敢回了,帶著債主回家,這又算什麼呢。
自暴自棄的當著他們的面掏出剛拿到的工資,自己數了幾張出來,剩下的往地上一扔道:“就只有這麼多,要麼就下個月再來,要麼就等著明天我死在這裡。”也不敢看對方的臉色,低著頭就找鑰匙開門。下一秒就被人一拳頭砸在肚子上,直不起腰來,連喊叫都憋在了胃裡的感覺真如死一般。至於後來那兩人還說了什麼則是完全沒聽見。蜷著身子,用了最後僅剩的理智才沒讓自己趴在地上打滾。
之後的日子在胡宗佑的印象中很淡薄,也許是他潛意識的不想回顧,也可能是那段時間太匆忙,匆忙到都沒有時間去記住什麼。只知道又過了一個月,欠的錢總能少一點……再少一點……然而又是一年年關將近,看著門口的要債的,胡宗佑第一次生出了老天不公的想法,在大半年的還債過程中,胡宗佑身上的屬於年輕人的盛氣已經完全不見。掏錢的動作太過艱難,最終還是沒能拿出來。
雙膝重重的磕在地上,背脊雖然依舊挺直,頭卻是低得很下,恨不得可以埋進土裡。他說了很多話,討好的求饒的,賣乖的,但凡他能想出來的好話都被說盡了。最後換來的也不過是對方當胸的一腳,樓道很狹窄,所以他沒有摔出去多遠,而是直接撞到了牆上。雖然南方的冬天不怎麼冷,但冰冷的牆面貼著身體的感覺真不好受。
這是他在外面的第三個新年,也是最難熬的新年。他一分錢都沒有寄回家,電話也沒有打一個,雖然知道父母在家得不到自己的訊息肯定會著急,但是他不敢,他怕一開口就會哭。哪怕現在聽著外面噼噼啪啪的煙火爆炸聲,他的心裡依舊疼的想哭。第一次覺得命運對自己如此不公。
那一年,他還是在初一給爸媽打了電話,只說今年忙,回不去了。父母問道小妹的狀況,胡宗佑什麼都說不上來,只能沉默。許久那邊的父親才嘆了一口氣道:“不管怎麼,你自己一個人過得好就行。實在不行就回來,家裡還有我跟你媽呢,天大的事也沒關係的……“
胡宗佑卻是不等到父親說完,匆匆說了一句沒話費了就掛了電話。他不敢再聽下去,他怕忍不住會哭出來,會忍不住跟父母說自己的遭遇,說自己的心酸,說自己的孤獨與絕望。但是,他也不忍,不忍心將這些告訴父母。他也不能,因為還有那不知何時才能還清的債。
又是一年,胡宗佑已經不記得具體是哪一年了,債還是沒還完,但也沒有之前那麼多了。地下室搬了好幾個,都是因為拆遷。搬運工的工作還在做著,超市裁員了,他卻留了下來,但每天的工作量更大了,一天12個小時能休息的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強度甚至夠快趕上工地的了,工資卻才加了200,而他地下室的租金都不止這個價。但是他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沒有身份證,沒有存款,離了這裡他甚至連怎麼回家都不知道。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胡宗佑開始把公司廢棄的紙盒雜物開始一點點的往地下室搬。以前這些都是一個打掃的阿姨專屬的,後來那個阿姨滑了一跤住院之後就換了人。在換人的空檔期,是胡宗佑負責打理這些的,理所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