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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抬腳不再說話。
院子裡來來往往的人依舊在各忙各的,有的抱著罈子,有的挑著扁擔載著貨,見到少爺同管家一前一後走著,都微笑著問好。一切都和以往沒什麼不同,按照規律,服從法則,都一樣。
知了越叫越兇,韓小暑覺得煩,拿著染了血的帕子站起身,不等走出韓玖的屋子,就被抓住了手。
“放開。”
“對不起。”
“你我之間已經不存在對不起,段悅安,我請你鬆手。”
段悅安沒鬆手,就那麼直視她,幾個月不見還是那張細膩的娃娃臉,只是瘦了不少。越看越想笑就真的笑了出來,“唉,你有瘦哦。”
撒嬌的語氣也沒用,韓小暑只能這樣想。
“看看我嘛。”
聲音清的很,韓小暑還是沒忍住抬起眼,開始看她。
還是那樣,還是那樣雲淡風輕的挑釁,還是那樣明亮的眼和俏挺的鼻,還是那副欣喜的表情,還是那張,薄的看起來很薄情的唇。
“你也瘦了。”說著不自覺摸上那弧度美好的臉龐,摸到後韓小暑微微皺起眉來,“說,誰欺負你了。”
段悅安和她幾乎同樣高,還是直直地看著她笑,只是眼神較剛才多了很多溫柔。握住那隻覆在自己臉側的素手,輕輕地,近乎貪婪地想從那隻手裡吸取一些溫度。
“知道你前一陣子出門今日才回,就也從那邊趕過來了。韓小暑啊,我很想你。”
被看得彆扭的人緊忙抽出手,故作鎮定地開了門,“謝謝你想我啊,小的沒那福分。”
段悅安追上去,可巧,一路上半個人都沒有遇到。
多少年沒出門早已經忘記了,只記得當初的原因很簡單,韓府同酒坊是連著的,僅僅是為了一罈酒,便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守在坊裡,再不曾踏出過韓府半步。韓玖看著街上來往的行人商販,覺得自己好渺小。
“齊長信,你進坊裡多久了?”
“忘記了。寶寶記得嗎?”
“不許你叫! ”
齊長信忍住笑,加快腳步跟上暗自握著小拳頭的人,“生氣傷身,不合算。”
“那你不許叫我寶寶,就同你說話。”說完看到剛剛還得意忘形的管家無奈的點頭,韓玖才逐漸平靜下來,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來。
“齊長信?我真的那麼像姑娘嗎?”
他出來就是為了這個?齊長信有點無奈。
其實也不能全怪他吧,又怎麼能怪他?
從來都沒有見過親生父親,加上自小較之其他孩子長的小,再加上被韓小暑那腦子裡一些奇奇怪怪的思想。
韓家五代釀酒,原本傳男不傳女,卻獨獨韓小暑一人打破了祖訓。不為別的,就為她真的有本事。如今韓玖專心學著獨門釀酒的技術,生意上還不曾上心,若是十幾年幾十年後讓他當家,那樣溫溫潤潤個少爺,如何是好。
“也,不是很像。”說著齊長信看了看他一身茜素紅的衫子,覺得騙孩子其實是個技術活,“時間長了,就不像了。要不?你換個顏色的衣裳穿吧,也許有用。”
韓玖慢下腳步,良久才抬起頭,“不換。”
恨不得當街把他按到的齊長信很糾結,那雙眼睛明明不是妖媚,怎麼就那麼溼漉漉的呢?臉上明明是一團的肉,怎麼那麼讓人想咬一口呢?
“韓玖,你在意的是什麼?”
想了很久一直垂頭喪氣的人才開口,慢慢地,像是哭訴般,“不知道,就是覺得自己除了在酒坊裡,都沒有什麼用了。孫亭師傅的小兒子都成婚了,新媳婦雖說不是很俊,但至少那是一個家了啊。我知道自己很幸福,可我覺得哪裡不對,可是哪裡不對呢?”
齊長信看著他說不出話。
這樣跟著他已經走到柳堤附近,周圍都是煙波翠柳,映入眼簾的是綠,可身邊那一抹紅,卻不知怎麼更讓自己覺得,驚豔。
說什麼?
說不要緊,我可以給他一個家,只要他點頭,自己所有都可以給他。可就算說了,他會不會嚇到,那樣連看到殺只雞都嚇傻的人,聽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會是個什麼反應。
“齊長信,我是不是個累贅?我爹不要我,我娘,我娘也有乾孃了。我還這樣不懂事,我好羨慕你,你一定有個很疼你的爹爹對不對?”
皺起修長平整的眉,齊長信依舊無法言語,儒氣的一張臉上都是溫柔,帶著心疼的溫柔。這是看他第一次這樣哭,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哽咽著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