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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出場的第五件作品,將前頭的無袖短洋裝變成上衣,增添滾毛邊的七分袖,下身一樣用轉印布料搭上黑紗,做成線條俐落的休閒短褲。
最後壓軸的服裝和前作差異最大。
除了綴上兔毛皮草的倒水滴領口,左右兩片像用圍巾掛上模特兒脖子,加上皮質黑色腰封即成的及膝洋裝。
從頭到尾都使用的轉印布料依舊,但右胸到左下襬罩上黑紗,左胸到右下襬蒙著白紗,上下半身利用罩紗做出黑白交錯對比。
那是古學庸一年前被竊取的創意死灰復燃的證據。
沒到讓他驚豔的程度,但確實比當初的草圖好上許多。
身為校友的卓立樹坐在觀眾席中,露出玩味笑容。
簡單的輪廓、既定的穿搭、不算特別的轉印手法,扣掉做工細膩和注重袖口、鈕釦等細節,整體搭配也算順眼外,在花妖、吸血鬼還是機器人之類五顏六色譁眾取寵的各家作品間,並不出色。
而這也是古學庸一直以來給予師長、同學和卓立樹的印象。
有熱情、也有幾分手藝,但論創意和遠見並不是能發光發熱,躍上國際伸展臺的角色。
這個為人們製造美夢,也鼓勵設計師追夢築夢的場域,其實比任何地方都要嚴苛。
專程來看學弟如何表演的卓立樹,既不驚喜也不失望,在古學庸接受獻花,和壓軸模特兒一同謝幕後,掛上大墨鏡離場。
「喂?你可以放心了。」他走到外頭撥通電話,「不好不壞,七十五分吧!我太嚴格?你沒看過我們繫上老師講評,會讓你想拿布剪直接抹脖子好嗎?對不起?我幹嘛要說對不起?他現在的表現還比之前好咧!嗯?你很煩耶!我特地──」
邊走邊聊越來越遠,卓立樹的身影漸漸融入前來看展的人群中,無法辨識。
隨著前三名和特別獎陸續宣佈,在得獎者上臺和師長合影的喧鬧聲中,服裝設計系的畢業製作成果展,圓滿落幕。
古學庸和宋天寧也在稍後揮別又愛又恨的大學生活,一腳踏上現實社會的殘酷舞臺。
《
☆、雛鳥情結 20(下之一)
「你不當設計師?!」
鋼琴聲輕柔流淌的咖啡店裡,宋天寧的失態引來鄰座側目。
已習慣宋天寧容易為他大驚小怪的模樣,古學庸點頭:「我不適合。」
「你不適合有誰適合?」
雖說自己忙起片子也是不眠不休,但見識過古學庸為了趕一件臨時加派的作業兩天兩夜沒闔眼的執著後,宋天寧不認為他的交友圈中還有誰比古學庸更能擔起為服設而生的頭銜。
「很多人啊。」古學庸微笑。
「比方卓立樹嗎?」
為拍攝題材陌生的劇本,宋天寧做了不少功課,包括觀摩上屆服設系的畢業展──據說那是近幾年最出色的一屆,連業界都給予極高評價。
雖不合胃口,但他也對卓立樹的壓軸作印象深刻。
那天幫忙古學庸搬離Rain cats時看到被塞在床底旅行袋中的試作品,隨口詢問,才發現在他不知道時居然發生過這種事。
當時古學庸的反應很平淡,但他想,是個創作者、是個人都不可能真如古學庸所表現的雲淡風輕。
後來隨著服設系畢制順利結束,他沒再提起這件事。
現在聽到這個出乎意料的決定,很難不把兩件事聯想在一起。
「我只是看到自己的極限。」
身處頂尖藝術大學,周遭的能人異士太多,他打從大一就覺得自己像被分類帽分錯學院,甚至是根本沒有資格入學的麻瓜。
因為被抄襲讓他看清現況思索未來。
或許別人有那份能力和幸運讓興趣成為工作,但對他來說,喜歡的事和能做的事終究不同。
捲土重來的畢業製作連他自己都不甚滿意,更現實的是,對方徹底消化他的概念和創意,把那件黑白對稱的禮服變成徹頭徹尾卓立樹的風格,甚至獲得滿堂採。
抄襲比原作還優秀──這才是他最無法接受之處。
「再說,我做衣服不是想跟誰比。」
眼前的古學庸神色平靜,用隻字片語交代嘔心瀝血的結論。
宋天寧卻比他著急,「那管別人去死?你做你的衣服就好!」
「所以我做給自己看。不為賺錢、不為得獎,開心就好。」
「……那你做這個決定,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