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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蒼老的聲音從門內響起。
“好的,外公。”黎思辰擰開了門把,開啟門走了進去,然後側身關上了房門,整整一間書房內只有一盞昏暗的燈光,窗簾也被拉上了,而坐在書桌後的老人跟六年前的樣子幾乎沒有區別,到他這個已然蒼老的年紀,即使時間再怎麼改變,那些變化也只能算是微小了。
書房的門被開啟,然後又被關上,這樣的行徑自然不會不被人注意,更何況是老人這樣在刀口上舔過血的人,只是這一次他卻像是沒有看見一般,低著頭看著手裡的書,在寂靜的房間內,即使是紙張被翻頁的聲音也格外清晰。
“外公,多出去走走吧,一直在這麼暗的房間裡看書對眼睛不好,而且多照照陽光也對身體有好處。”終究,老人還是米歇爾的生父,是他名義上的外公,六年了,幾乎每一次兩人相見都是在這樣的場合,昏暗的,幾近全封閉的房間裡。
“你不明白。”老人淡淡地說著。
“外公,如果為了不被暗殺而一直呆在這樣的環境下還不如死了算了,而且莊園裡也很安全。”他怎麼不明白,老人的身份註定了樹敵眾多,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人老了總會想很多,不是越老越不怕死,而是越老越害怕那一天的到來,這也是第一次黎思辰在老人面前說出自己的思想,以前每一次即使他注意到了也不會說出口。
或許是黎思辰的話戳中了老人,他慢悠悠地摘下了老花眼鏡,把手邊的書推到一旁,已經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黎思辰:“我一直以為是我看走眼了,卡洛斯,那麼多年了,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
不過是一句話,老人竟然可以探得他的內心?黎思辰瞳孔微縮,臉上再次掛上了笑容:“外公你說什麼?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卡洛斯,”老人微微嘆了口氣,“你不像是一個很容易妥協的人,相比較而言,我更加想見到當初為了你母親而不得不跟我對峙的那個孩子,那樣的人才更加合我的口味,只是六年了,米歇爾離開之後你的表現一次次讓我覺得失望,你對科林有好感,我就讓他離開你,可惜對此你的反應是默然,你喜歡拍戲,這六年來我再也不讓你接觸到演戲或者電視劇電影的部門,你的反應還是默然,這樣的你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你確實很膽小,二就是你隱藏得太深了,深到連我也沒有察覺到。”
“外公,”黎思辰繼續笑,“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科林大叔沒有繼續服侍我是因為他要服侍外公你,至於拍戲,從一開始對於我而言就是賺錢的手段,因為不想給母親負擔,可是既然我在外公這裡,我想母親應該過得很好,根本就不需要我的擔心,既然這樣,我又何必自討苦吃,要知道拍戲其實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啊。”
無論是在哪個國家拍戲,無論拍的是怎樣的戲,需要經歷的都是尋常人不知道的辛苦,或許是冬天演夏天的戲,這樣的話就是凍傷,或許是夏天演冬天的戲,這個的話極有可能會中暑,而除此之外,因為拍戲受傷甚至因此而全身都是暗傷的演員不在少數,這就是作為一個職業演員必須遵守的,拍了不一定會紅,可如果不拍就一定不會紅。
黎思辰很喜歡拍戲,因為他自己本身的經歷實在是太貧乏了,如果是演戲的話,可以讓他經歷不同的人生,彌補本身閱歷的不足,而且他也很享受在戲中承擔另一個生命的感覺,可是這些他都不能說。
“你真的不喜歡?”對於黎思辰的回答,老人顯然並不怎麼相信。
而對此,黎思辰的回答反而變得模稜兩可了:“或許也是喜歡的吧,畢竟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拍戲了,現在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歡拍戲。”
“作為一個男人,”老人突然大力地拍著桌面,“就該有承擔,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或許又是怎麼回事?看來在你小的時候我真的看錯了你,我還以為你會是一個好苗子。”
“既然這樣,外公完全可以另外找一個人繼承你的位置,反正對此我是完全沒有興趣的。”黎思辰嬉皮笑臉地開口,都到了這個時候,他對於老人的突然發脾氣反而看開了。
“你說什麼?我好不容易培養你到這樣的地步,你卻跟我說不想繼承,你覺得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嗎?”從一開始,老人對於黎思辰的印象也不算是很好,只是黎思辰畢竟還是米歇爾的樣子,因為某些原因讓老人起了別的心思,可是到了今天,他卻聽到了從黎思辰嘴裡說出這樣的話。
黎思辰聳聳肩無奈攤手:“既然這樣那也沒辦法了,不過一旦我繼承了外公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