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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棟想了想,末了忽然有些緊張:“你瘋啦?”
陸雲端睜眼對他一笑:“我沒瘋,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死,死在哪裡了;活,跑到哪去了。”
蘇家棟把柔軟的手掌覆到他的額頭上,真心實意的恐慌:“少爺,你頭暈嗎?”
陸雲端一把扯開他的手:“我真沒瘋!你給我出去,否則乾死你!”
蘇家棟一聽這話,爬上床就躺下去了:“行呀。”
陸雲端翻身背對了他:“沒心情,別煩我。”
不幹就不幹,蘇家棟躺在陸雲端身邊,饒有興味的審視自己的手指頭。他處處潔淨,指甲飽滿圓潤,修的短短的,筋骨也軟,能把指頭掰成任意形狀。他心事少,掰手指頭也能掰出樂趣,後來困了,糊里糊塗的就睡著了。書香門第
陸雲端總說自己“心慌”。
不是普通的慌里慌張,是從早到晚不落地的慌。金小豐帶他去醫院做了一次檢查,心臟倒是沒有問題;及至出了醫院,他依舊是慌,慌得什麼事都做不成。
在家裡住了一個禮拜,他請了私家偵探,開始滿香港的尋找小黑。小黑能夠生存的地方很有限,幾名偵探走遍了建築工地和貧民窟,一無所獲之後開始進軍砵蘭街等地,要在魚龍混雜的紅燈區中碰碰運氣。
私家偵探在大街上一走,陸雲端就覺著自己好多了。
他想自己還是沒有把小黑放下,既然放不下,那就繼續找。
陸雲端其實沒有猜錯,小黑此刻的確是在香港,但憑私家偵探的本事,永遠也找不到小黑。
小黑現在,總也見不到天日了。
天黑的時候,會有人走下長長的樓梯進入地下室,開啟房門放他出來。放他出門也是件複雜事情,首先要解開他手上腳上的鎖鏈,然後用黑布口袋套住他的腦袋,最後拿出手銬,再把他的雙手反剪銬上。他是這樣的兇悍,圍毆都不能讓他屈服,所以能夠制住他的武器,現在只有電棍了。
幸好,他漸漸認命,已經不再像起初那樣暴躁,連累的旁人心驚。
四名大漢押著他向上離開地下室,直接推進一輛麵包車裡。經過一段漫長的路途,車停了,小黑被人推搡下去,懵懂著繼續走。
在眼前依稀的光明中,他得知自己已經抵達了今晚的目的地。
如今的擂臺,和當年所有的擂臺都不相同。觀眾很少,只有十幾個人——這種地下拳賽過於殘忍,所以觀眾的資格身份很重要,並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加入這個群體。當然,地下拳賽都殘忍,出人命是常見的事情,但是一般拳賽只分輸贏,這種拳賽只分生死。
認輸都不行,求饒都不行。
彼得楊不殺小黑,他順其自然的榨取小黑最後的油水。小黑遲早會被人活活打死,他並不著急。
布套摘下了,手銬開啟了。小黑只穿了一條短褲,心情很麻木,也不看對手。
這樣的拳賽,看起來趣味不大,因為雙方打不出花樣,拳腳幾乎顯得笨拙。不過內行看門道,兩名拳手忽然互相掃腿,小腿當場撞出“啪”的一聲脆響。觀眾聽了,頭皮發麻,感覺很過癮,不虛此行。
一個回合過後,小黑捱了一拳。拳頭擊在了太陽穴上,發出響亮的一聲“嘭”。然而小黑回身一腳,正是掃中了對方的脖子。
一瞬間的工夫,對方應聲而倒。小黑氣喘吁吁的站立著,眼前一片模糊,耳邊轟鳴的失了聰。鼻血汩汩的湧出來,他抬手抹了一把,使勁的眨眼睛晃腦袋,晃出一圈汗珠。
對手動不得了,可是還有氣,沒死透。小黑走過去跪下來,一拳接一拳的鑿向對方心口。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來,可是他眼睛看不清,耳朵也聽不清,最後是覺得對方身體已經變了形,皮囊下面的骨骼似乎都破碎到了一定程度,才踉蹌著站了起來。
小黑被人送回了地下室。
鐵鏈一端重新銬上他的手腳,另一端則被深深鑄在牆內。小黑這時清醒了一點,有人給他飯吃,他就用手抓著往嘴裡填。
地下室內安裝了電燈,有人去看小黑的傷情——以左太陽穴為中心,小黑的小半張臉都是青的。
小黑任人檢視,自己面無表情的只是吃。
人走了,電燈也關了。小黑蜷在地上睡覺,睡到不知什麼時候,他忽然醒了,開始一口一口的嘔吐,眩暈的彷彿是躺在了浪中船上。
他還是什麼都不想,只是覺得難受,於是啊啊的叫出聲來。
沒人理他,他叫了很久,最後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