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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敲打自己的腦袋,許敬恆心疼的抱住他,阻止這自殘的行為。
“敬恆,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早點兒帶爸爸來檢查,說不定不會成晚期的。”男人活到這個年紀,除了在電視上,這是他第一次作為溫維遠而哭,哭得是那麼的悲傷,而又那麼的淒涼。
許敬恆的心被這哭聲糾在一起,他撫摸著溫維遠的腦袋,安慰道:“醫生說胃癌每期的變化需要時間,說不定……”說不定那時候已經是晚期了。可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打斷。
“你也說是說不定!萬一那時候還是早期呢?爸得的是胃癌啊,是癌症,早發現早治療,治癒的可能性會提高很多倍,但現在是晚期啊……”說到最後,溫維遠不忍再說下去,許敬恆同樣找不到安慰的話,兩人就這麼靠在醫院的長廊上,很久很久。
溫父自從住院起,精神就大不如前,因為是胃癌,沒什麼胃口,人也逐漸消瘦起來。
溫珏還小,要上學,溫母每天送些清淡的食物來給老伴吃,許敬恆跟溫維遠寸步不離的陪在醫院裡,換衣擦身,全部親力親為。
他們包下一間病房,兩人輪換著守夜,誰困了便去另一張床上休息片刻。
剛入院的頭兩個月,老爺子還能與他們說話聊天,吃些清淡的流食,到了後期不論吃什麼,大多都會吐出來,只能插營養管。
病危通知書一張張的下下來,溫維遠扛著巨大的精神壓力,強迫自己有說有笑的陪伴在老父親身邊。
有好幾次許敬恆都看到他偷偷回頭抹眼角,那個鋼鐵一般的男人,生生被父親的疾病擊垮。
溫維遠整日陪著父親,睡眠時間越來越少,胃口大不如前,原本有肉的臉,如今也瘦得顴骨凸起。
許敬恆勸他去休息,溫維遠搖頭不願意,只有當溫父費力地說出讓兒子睡一會兒的話,溫維遠才吸了吸鼻子,和衣躺在床上。
明明好幾天沒有閤眼了,躺在床上一點都不困,想到父親的胃癌晚期大多是自己造成的,溫維遠始終無法入眠。
許敬恆勸了他很多次,不要把責任全部攬到自己身上,甚至溫父都說與他無關。溫維遠表面上點頭說不會亂想,可內心的負罪感並沒有減少分毫。
溫父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偶爾醒來,看著陪伴在床頭的兩張臉,笑著拉住他們的手說:“他們要好好的在一起一輩子,我沒法看到了,但是希望你們能走完一生。”
許溫二人點頭說:“會的,我們會的,您也能看到。”
誰都知道這話是騙人的,卻沒有揭穿。
老爺子在醫院裡熬了四個月,終於與世長辭。
葬禮的那天來了很多人,溫父當了一輩子的教師,教過無數學生,誰到沒有想到昔日風華正茂的老師,會這樣就沒了。
溫維遠自葬禮結束後,生了一生大病,高燒連續燒了三天才消下去。
本就沒剩多少肉的人,因為這場病又瘦了不少。工作上,彭東來沒有為他接戲,他知道溫維遠還沒有自喪父之痛中緩過來。
許敬恆也讓崔捷和江城幫自己推掉所有工作,他不僅是溫父的兒子,更是溫維遠的愛人,在愛人一闋不振的時候,他有責任和義務拉他一把,讓他走出陰霾。
在家裡,許敬恆整日伴他左右,得了空,便時常拉溫維遠出去散步散心。
可溫維遠油鹽不進,不論許敬恆說什麼,他始終把父親的死怪罪於自己身上,在他看來父親曾經是有生還的可能的,就是因為他沒有在意家人,才會導致父親的去世。
誰都知道胃癌的症狀包括心悸、噁心、嘔吐、腹瀉和脹痛,溫父發現時已經是晚期,這些症狀不止一次發生,但卻沒有被老人家注意,他甚至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的痛,如果不是那一次疼到冒汗虛脫,也許到溫父某天意外死去,他都不會說。
告訴溫維遠這些,並不是推脫責任,許敬恆只是希望溫維遠能放下心中過重的罪惡感,父親的死不全是他的責任,父親也是不想給兒子增加負擔,不想讓兒子在工作時分心,才隱瞞下來的。
溫維遠偏偏鑽了牛角尖,溫母跟溫父住在一起都沒有發現這些,當母親告訴兒子,自己的過錯更大時,溫維遠搖頭說:“不,與您無關,都是我的錯。”
全家人看著溫維遠這幅模樣,沒一個好受。
剛硬堅強的男人被父親的死打倒,短短几個月瘦了二十斤,下巴上的胡茬冒出來,他也不記得剃,日以繼夜地坐在書房裡,翻看父親生前做導師時留下的各種手稿筆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