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弄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冬便打發他晚上回去休息,順便準備準備所需檔案。
八點多鐘的時候嚴海封就把何東冬洗乾淨扔床上了,那架勢就差媽咪一個晚安吻外加睡前禱告。
所以這個時候何東冬趿拉著拖鞋從病房光明正大地溜出來是沒有人管的,可以無法無天,正好。
從值班小護士那兒問了李維的病房,直奔而去。
心裡想著,就李維那細柳扶風的身子,還跟人打架,搞不好就是叫人群毆了。沒關係,只要記住是誰,等哥哥我好了給你揍回來去。
可真到了病房門口,何東冬傻眼了。
先前準備那一籮筐抬槓的詞兒,一句也搜不見。
他本以為頂多也就見著個鼻青臉腫或者哪塊骨折的李維。
可沒想到見著的是個毫無生氣插著呼吸管子的李維。
何東冬抹了把臉,怯步不前。
李維的胸部頻率均勻地上下起伏,那是呼吸機把氧氣推進推出肺部的結果。機器運作時發出的規律節奏,伴著心臟檢測器的嗶嗶聲,在夜深人靜的蒼白病房,顯得極為刺耳。
何東冬靜靜的走上前,想要伸手碰碰李維的臉,可又害怕地縮了回來。
李維樣子太脆弱,易碎,他不確定這樣的觸碰會不會對他造成傷害。
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把手落在了李維的手上。那裡扎這點滴,千瘡百孔。
李維似乎感覺到手上的溫度,輕聲呻吟著睜開眼睛。
“嗨,李維,是我。”何東冬保持鎮靜。“你能聽見我說話麼?”
李維用極慢的頻率眨了幾次眼睛,臉色蒼白,眼下淤青,插入口中的管子不時讓他發出微微的乾嘔。
何東冬半蹲下來,躬著身子,把臉靠近李維的臉“你怎麼會傷成這樣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李維用極其沒有神采的眼睛看著何東冬,最終還是無力表達什麼又沉沉的閉上。
何東冬屬於自己主動給自己換了病房。不論白天晚上的都賴在李維那兒。
嚴海封對此沒表示異議,只是每日送飯的時候多帶出一人的份。
李維確實被圍毆了,但對方似乎只是想給他一點教訓,沒有搞出多嚴重的外傷。
真正讓李維如此狼狽的是高燒引發的急性肺炎。
大夫說可能是淋了雨的緣故。因為他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全身都溼透了。
然而何東冬覺得這不是癥結所在。
真正的問題是當李維有力氣說話的時候,就一直呢喃著的那句話。
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
他不要我了。
何東冬想,原本他印象中,一向感情淡薄的李維,居然是個情種。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李維的身體在逐漸恢復,但精神狀態卻是每況愈下。
撤掉呼吸機最初幾日還能說上兩句話,到了後來乾脆一個字都不肯說了。
嚴海封送過來的流食一律派不上用場,吃一口吐一口,醫生不得不以吊瓶來維持他的基本生理供給。
何東冬坐在小圓凳上,看著日漸衰弱的李維,徹底絕望。
他覺得李維已經沒有活的慾望。
李維是何東冬的固定床伴,這在何東冬一向以419為準則的生活定律裡,是個極大的破例。之所以維持這樣的關係是因為何東冬深刻地體品味出李維性子中洋溢的那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灑脫,既從不肯愛,也從不拒愛,冷觀一切,又絕不嗤視。
雖然在年齡上李維大他三歲,可在生活中何東冬一直把李維當成自己的弟弟。跟他抬槓,任他撒嬌,也經常不□只睡覺,在床上從天南聊到海北。
何東冬認為李維跟自己太像,受傷也從不主動說自己受傷,不快樂卻固執地認為I‘m fine。他們做愛通常是因為一方心情欠佳。
另一方提供性,並且只有性。
不需要勸解,不需要疏導。
我們自己會想清楚,以我們自己的方式。
何東冬握著李維的手,我求求你李維,你一定要想明白,無論如何,這次你一定也要想得清楚明白。
然而沒有。
李維眼神空洞地瞪著天花板,像是要把那裡釘出個洞來。
何東冬知道,他栽了,他出不來了,他自己把自己埋葬了,他就要死了。
何東冬把頭貼在李維的手上,偷偷的哭!
終於有一天李維的眼珠變得清明,把視線從天花板上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