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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他覺得自己隨時都能昏過去。
“你手中的刀是我的,”那個男子咧開嘴唇,像是要笑一笑。
黎向榮手抖得幾乎抓不住刀柄,卻沒有遲疑地想努力收回手腕。
“這是爸爸留給我的刀。”——我一定要保護好,他在心裡默默地說,不管對方是什麼,都不能搶走。
“別害怕,”男子似乎察覺到自己造成的壓抑,“這裡是曼殊院,我又不是什麼壞東西。”說罷還有點尷尬地扒了扒自己的板寸頭。
黎向榮這才想起來還是在寺院裡啊,不會是……沒有超度的亡魂吧……
男子立刻明瞭他的想法,苦笑著說,“法事都做完了,那些‘東西’早走了。”
“我在這伽藍殿住了很久了,算是護法靈吧。”
“裡面有我的牌位,要不要看?”有可能是想彌補自己出場的驚悚,男子微笑著提出建議,雖然這建議聽上去更驚悚。
黎向榮將菜刀橫在自己胸前,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男子無奈地攤攤手,黎向榮這才注意到對方的穿著似乎是很規整的立領制服,手腕還露出白襯衣的袖口。
“算啦,你白天再看,”男子嘟囔了一句,“竟然還能看到我的刀……那我可以離開這裡了吧……”
什麼?
黎向榮突然心裡一震,男子的形象不見了,但是自己的腦海中被硬生生地剖開一絲空隙,他直覺明白那個什麼靈的東西進來了。
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地面倒去。
後來,黎向榮接受了腦子裡住進一個靈體的事實,他說他叫徐疾,卒於西元1910年。
他是個御廚。
清王朝的御廚都是家傳出身,大廚們把子弟送進宮中御膳房培訓磨練,幾年之後再淘汰一些,民間的廚師除非有機會得到皇帝的特別賞識,否則是很難進宮的,而那些御廚的子孫們最好的出路依然是御廚。
徐疾打小作為後備御廚在宮中當差,直到16歲的時候碰上個留洋的機會去了法國。
四年之後回國的徐疾沒有當御廚,而成了一個革命黨。
和一大群開啟眼界的年輕人一樣滿懷激情地要改變這個腐朽的國家,當上書、變法、立憲都沒有辦法阻止祖國淪陷的腳步,他們只能背水一戰。
王朝必須覆滅,民眾才是歷史的主角,他們想殺掉不甘放棄權柄的王族,以為那就是唯一的出路。
本該手執菜刀料理美味的徐疾手上沾滿了鮮血,最後受命去暗殺一位權掌天下的王爺,他正好從童年時期就和那位世子相識。
暗殺失敗,他被世子殺掉了。
幾年後,他的同志們建立了新的國家,將他的名字寫上了英靈冊。
再後來很多年,有人為他在寺院裡供起一個牌位,他的靈識不知什麼緣故,就在這寺院徘徊。
經歷過的超度數不勝數,他卻始終沒有向那片白光走去。
黎向榮意識到這些訊息自由地在腦海中流淌,徐疾講述了自己的經歷,當然很多地方是語焉不詳的,只是說見到故物心緒難平,忍不住多加親近,並感謝黎家保管那庖丁刀,進入黎向榮的身體絕對沒有任何傷害的意思,反而是有利的事。
“雖然百多年沒做過菜了,我畢竟是正牌御廚,你也想當廚師的話,我可以教你。”
一百年前的御廚師父!想想都覺得腳軟。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黎向榮沒想到竟然遇到如此不普通的事,除了接受似乎也別無他法。
但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這是一個可以改變自己的秘密。
反正在廚房也是打雜,徐疾只教他如何練習刀工。
臂力、腰力、眼力、專注度、準確度、熟練度、耐心、恆心、細心,都需要培養和訓練,不只做菜如此,任何事都如此。
6。
站在燃氣灶前的黎向榮不知所措地望著考官們。
“我真的沒學過做熱菜……”說話的聲音小小的,眼神也只敢怯懦地看著地面。
何師兄冷冷道,“你不是去過烹專嗎?在曼殊院也呆了半年,什麼菜都不會炒?”
“我只學到切菜而已,而且,”黎向榮咬咬唇,“我還不會殺雞剖魚剁螃蟹醃醉蝦。”反正已經說到這步,乾脆把所有不會幹也不能幹的事情都說完好了。
母親大人,不殺生的廚師是不可能在廚房生存下去的!黎向榮欲哭無淚地在心底叫道,但是一向孝順的他壓根沒想過會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