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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跟他說話,有人向他借火,有人給他遞煙,有人跟在他身後走了幾十米遠,有人……………
鞏青蒙著頭跑了。
第二天課堂上,鞏青基本上不敢看李衡,連李衡舉手要問問題,鞏青都硬忍著沒有叫他。似乎昨晚去東城公園轉了一圈,自己不但身上又開始臭氣四溢了,連內心也開始散發著惡臭。
拿著自己的教案回到宿舍,鞏青默默地坐在床邊看著桌子上那個自己買給李衡的玫紅色的太空杯發呆。
七十八元的太空杯,鞏青買的時候一點也沒有猶豫,甚至當時那個售貨的服務員推薦他另一種黑色的會便宜十多元,他也沒有考慮。李衡喜歡豔麗的顏色,具體是哪種他說不上來,但從李衡的書包、文具還有衣服鞋子他就知道,他喜歡豔的,他曾經聽李衡談論過班裡男生的穿著。一群黑烏鴉!那裡面也一定包括了他這隻黑烏鴉。
這個杯子差不多是鞏青半個多月的夥食費。自己的是那個用了五年的四元伍角的不鏽鋼。自小鞏青就明白錢是必須省著花的。小時候手裡能揣上一角錢都跟抱了個聚寶盆似的睡覺都不想閉眼睛,現在每個月下來幾百元的收入,除了每個月寄回去二百給他母親,剩下的一多半花在了李衡身上。
那些錢花的一點也不顯山露水,託朋友從英國給他買大量的資料,說是從學校借的。每晚給李衡上私課裝著不經意的掏出塊巧克力,看著李衡一口就消滅掉說是從同學那裡順來的,給李衡買了拖鞋、買了毛巾,買了飯盆,買了那個太空杯,甚至買了一個小電爐給李衡做宵夜吃。
這種日子幸福的讓人發抖,可李衡不要了。
鞏青知道自己是農民的兒子,小家子氣。鞏青知道自己並不像大家羨慕的那樣光鮮他其實非常自卑。他有一個和別的女人私奔了的爸爸,這讓他們一家在村子裡沒法抬起頭來。他的母親是個一年四季只敢低著頭走路連答話都會唯唯諾諾的人,就算他們家有三個兒子,也沒法直起腰來在村子裡大聲的說一句話,儘管他爸在跑了幾年之後又回到這個家,然後再隔三差五的跑出去,回來像見了多大世面似的隨手把從外面帶回來的東西往幾個孩子身上一扔就等著行使這個家主人的當然權力。相比較這個一回到家裡趾高氣昂做了壞事還理直氣壯的父親,他更希望他父親永遠跑出去,再也別回來,也別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折騰人。
鞏青知道他這些年花了比別人多兩倍的力氣才掙得今天這些成績,不是用來打破的。出人頭地,不再受氣這是他自入了大學就樹立起來的觀念是他的信仰。
他學會了仰著頭走路,就不能再低下頭。
他以為他靜靜地享受這種付出就完全夠用了,李衡是藏在心裡的一個聖物,他碰不得,也不能碰,等他結婚了成家了,有了孩子了,李衡依然會是守在心裡最聖潔也是最柔軟的聖地,每每想起,就想起了曾經的這一點幸福,這一生也不算白活。
可李衡讓他離遠點。
給那個太空杯裡倒了半杯水,鞏青端起來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平淡無奇的白開水喝出了太多的味道。
十天後,鞏青又回到了東城公園,上一次是為了洩恨,這一次,他決定迴歸到過去,他快熬不下去了,因為李衡徹底的不理他了。李衡說到做到,他們要最正常的師生關係。李衡再也不來他這補課,甚至做為鞏青這門功課的課代表,連實驗報告也是李建明幫忙交上來的。李衡上課不再用視線跟著他,低著那顆光頭從頭至尾。
鞏青並不喜歡李衡留光頭,李衡的臉狹長,留了光頭顯的臉更長,可那頭煩惱絲在鞏青勸他多和班裡的女同學接觸接觸,尤其是班裡的陳敏誇他扎著辨子特有藝術氣質。第二天李衡頂了一個光頭來見他。這氣質怎麼樣?他清晰地記得李衡說這話一臉挑釁的模樣。
天越來越冷了,鞏青拉緊了身上的夾克,摸了摸口袋裡的打火機,鞏青有點不想掏出來。
公園裡人不算多,人稀稀拉拉的,走到那條不見光的林陰道上,走過的兩個人,其中有一個輪廓竟然有幾分熟悉。看來常在這裡釣魚的來來去去也就這些人。
鞏青再往前走了點,這裡的路燈壞了好幾個,有幾個木椅子隱在樹下里,有人坐在那裡竊竊私語。這時候有人過來嘴裡叨了根菸,問鞏青,“有火嗎?”
鞏青視力並不算好,四百度的近視加上50度的散光,到了晚上會更差一點。鞏青看了看那男人,個頭不高,三十歲出頭,站在那裡就有點扭。鞏青搖了搖頭。
這裡的人多不會糾纏,男人笑了笑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