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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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太多,上電視也需要像後來買車一樣排隊搖號。
馬上就要期末了,天氣越發的冷,早晨出門的時候天還沒亮,魏謙騎著二手的腳踏車披星戴月地出了門。
他沒有手套,到學校的時候雙手凍得幾乎沒有了知覺,只好一邊低著頭往樓上跑,一邊飛快地搓著手。
這天,他上樓的時候正好碰見了他的班主任,班主任是一位中年的女老師,姓李,平時對他非常好——像魏謙這種讀書很認真,成績好而且態度低調不惹事的學生,如果他恰好長得也比較精神,老師又是女的,基本上就註定了他在學校是受老師格外寵愛的那一類人。
李老師叫住他:“哎,正好碰見個小夥子,快過來幫我搬點東西!”
魏謙幫她把學校新發的二十斤大米和兩桶油領了回來,一路扛到了她的辦公室,李老師笑呵呵地問他:“吃早飯了嗎?”
魏謙頓了頓,搖搖頭。
李老師從桌子底下掏出了一個麵包和一根火腿腸遞給他:“早晨賴床起晚了吧,拿去吃。”
魏謙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過來道了謝。
李老師並不知道他的家庭情況,那時候高中的孩子都穿校服,小夥子們除了有個別愛乾淨的,全都是一樣的邋邋遢遢不修邊幅,名牌包和地攤上買的包全都塞得滿滿當當看不出原來的形狀,和女生要個吃完的小薯片桶,涮吧涮吧往桌上一戳就是一個筆筒。
那時候人與人之間出乎意料地平等,表面一掃,也看不出哪個是市長的兒子,哪個是要靠打零工才能勉強度日的孤兒。
只在開學的時候有一張家庭情況調查表,有父母工作單位一欄,魏謙盯著那個空格看了很久,末了胡編亂造地寫了“個體”倆字……
反正沒人問他是活個體還是死個體。
李老師踮起腳拍拍他的肩膀,囑咐說:“快去吧,今天禮拜一,升旗講話準備好了吧,快回去再看兩遍,別一會忘詞。”
升旗講話由每班輪派學生上臺是學校的老傳統了,魏謙上主席臺之前情不自禁地挺了挺背——並不是他緊張,而是昨天晚上混戰的時候後背捱了一棍子,早晨起床一看,烏青了一片,怪疼的。
魏謙脫稿站在臺上,滾瓜爛熟行雲流水般地說完了他充滿了夢想和主旋律的演講稿,下面照例是全體哈欠連天的同學們敷衍禮貌的掌聲。
魏謙非常輕地笑了一下,然後退後兩步,把話筒讓給主持人。
在他將要下臺的時候,魏謙最後站在高高的主席臺上,掃視了一圈校園的全景——
一排黃葉快要落光的銀杏樹,四百米的標準運動場,紅磚的教學樓,那些穿著校服、少不更事的學生……還有教學樓前的幾棵大櫻花樹,據說那是南方的櫻花樹和本地種雜交出來的,每年春天的時候,飄下來的花瓣有厚厚的一層,能把人的腳面都埋住,可惜他秋天入學,還沒來得及看。
魏謙像是要把這一切都裝進眼睛裡,然後他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順著石階下了主席臺。
他在所有人沒有解散之前回了教室,快速收拾好了自己的一切東西,拿起提前寫好的退學申請,往教務處的方向走去。
教導主任並不瞭解學生情況,只是常規性地問了緣由,魏謙不想把自己弄得像貧困失學兒童一樣——說了也沒用,學校可能出於同情,經過艱難地週轉給他弄來助學金,然而他的主要問題不在助學金,他需要更多的錢,或者更多的時間來賺錢養家。
不能解決問題,何必把他脆弱自尊抬出來讓人圍觀?
於是犯了中二病的魏謙只是輕描淡寫地解釋說家要搬到外地,不能在這裡繼續讀了。
離開教務處,他經過籃球場,籃球體育特長生正在訓練,一個球飛向他,他敏捷地伸手接下來,吹了聲口哨又丟了回去,體育場上的男生衝他遠遠地揮了揮手:“謝了啊哥們兒!”
魏謙對他笑了一下,可隨即,他的笑容乾澀了起來,他不再停留,飛快地低頭走過。
魏謙把自己沉重的書包拎到不遠處的一個收破爛的大爺那裡,把包裡的書本紙張都倒了出來,賣了一塊二毛錢,魏謙又湊了八毛,用這兩塊錢買了一支康乃馨,趁李老師上課,溜進了她的辦公室,把花放在了她的辦公桌上,然後他揹著空空如也的包,離開了學校。
他騎著腳踏車回家,賣早點的麻子孃兒兩個還沒有收攤,麻子見了魏謙,驚詫地問:“七——伊——謙兒,你、你怎麼回、回來了?忘、忘、忘什麼東……”
魏謙從車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