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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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走了大半年。
魏之遠很快適應了國外的生活——他可以很快地適應任何生活。
他每天上課、做論文,去圖書館,手腕上纏著木頭佛珠,定期去教堂。
他和老熊一樣,不信東方的神,也不信西方的神,他甚至不想從中找到救贖,他只想找一個可以沉澱下來安靜面對自己的地方。
魏之遠始終記得,臨走的時候,老熊送他的一句話:“凡人愛憎貪嗔痴,都不過是一念的事。”
千人百態,其實也不過是各自選擇放大和壓抑的念頭不同,放下可笑的自尊和傲慢,扒開皮肉,把藏汙納垢的自己研究透了,就有了一把能洞穿世界的劍。
魏之遠會定期定時給家裡座機打電話,想聽聽那個人的聲音,他不敢打魏謙的手機,怕打擾魏謙工作。
可是如果小寶不放假回家的話,家裡的電話基本都是沒人接的。魏之遠不知道是魏謙聽到了來電顯示刻意避開自己,還是忙得家也顧不上回。
……哦,對了,有一次魏謙接了。
當時魏之遠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見大洋彼岸那邊傳來一陣什麼東西掉地下的聲音,稀里嘩啦了好一通,接著似乎還有重物砸在地上的動靜,隨後他“喂”了好幾聲,那邊再沒有動靜了。
魏之遠沒敢掛,他猜魏謙多半是把電話碰掉了,掛了就再打不進去了。他趕緊換了電話,打魏謙的手機,依然是沒人應答。
小寶太遠,和他一樣鞭長莫及,最後,魏之遠只好找到了三胖。
他掛著電話上的耳機足足一個多小時,才等到三胖趕到他家,接起了他家的電話:“弟弟,還在啊?沒事,你哥就是喝多了,接電話的時候被電話線絆了一下,就沒起來,睡一覺起來就好了,放心吧。”
這是沒事嗎?
他在那邊過得都是什麼日子?
魏之遠恨不得立刻就訂機票回去,可隨即又想到,回去他也什麼都做不了,他哥說不定連理都懶得理他,更遑論讓自己對他的生活指手畫腳了。
直到過年——農曆中國年。
魏之遠和國內有十三個小時的時差,他掐算好了時間,在新年鐘聲響起前半個小時撥通了家裡的電話,這一次,出乎他意料的,只響了一聲,對方就接了,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邊流來:“小遠吧?”
魏之遠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依然被這簡單的三個字擊打得潰不成軍,幾乎難以自已。
他不知自己有多久沒聽過大哥這樣心平氣和地和他說過話了。
那天魏謙和他聊了好一會,像小時候那樣,耐心地聽了他在那邊是怎麼生活的,學校裡學了些什麼,有沒有交新朋友,直到對話被魏謙那邊世界大戰一樣的鞭炮聲打斷。
魏謙低頭看了一眼表——他的手錶早換成了雙時區款的,上面永遠顯示著另一個時區的時間。
他說:“快吃午飯了吧?今天過年,你找個中國人多的地方,吃點好的。”
魏之遠被嘈雜的背景音震得聽不太清:“哥你說什麼?”
魏謙自嘲地笑了一下,提高了聲音對那邊大聲說:“沒什麼,你好好上學吧,聽不見了,我掛了。”
客廳裡沒開燈,也沒開電視,魏謙只是坐在沙發上,似乎只是為了等誰的電話。
當初為了讓家裡人都有自己房間、過得舒服一點而特意買的大房子空曠得嚇人——小寶因為跳舞的特長,被一個電影劇組挑中,春節也沒能回來,魏謙沒告訴她,其實那部片子自己也投了資。
魏謙放下電話,按了按不大舒服的胃,打算在大年夜給自己煮一碗小米粥。
老熊離開後,魏謙成了公司名正言順的核心,短短一兩年的時間,公司在他手裡擴張了幾倍,民營企業生存不易,數百個員工跟著他,每一次開疆拓土他都要親自出面,絞盡腦汁地疏通各種關係,他總是奔波在路上,總是有沒完沒了的應酬,動輒一斤多的白酒灌下去。
魏謙不知道自己這麼玩命還能玩幾年,但歲月不饒人,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終於不再是那個被一記重拳打中胃、休息兩天也能生龍活虎的少年了,菸酒與勞碌正在一點一點地掏空他的身體,魏謙能感受得到這個過程。
剛入冬的時候,有一次魏謙喝多了回家,剛進門就迷迷糊糊地聽見魏之遠的電話,他一聽越洋電話,立刻急著要接,這才不小心被絆倒。
當時他直接就地昏迷,等到三胖匆匆趕過來,才總算把他拖到了床上,誰知後來就因為受了這一點涼,居然又一次引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