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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陷阱的猛獸,狂怒難平,吼著說:“什麼愛人呀?他不過是個給我操爛的婊子罷了,連條狗都不如,我打他又怎麼了!!你那麼喜歡他,你就自己搞他啊,你讓他懷孕,你讓他給你生啊!!你給我幹什麼!!”於是,他又依照著剛才的那番經歷,又被重新修理了一頓。到了第二天,容戰就在未經告知的情況下,把容沛送去了機場,去了國外。
裴文歌一臉的愣怔,他舉起左手,碰了碰戴在耳上的助聽器,似乎想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半晌,他的上身微微向前傾,試著更靠近容老爺,以傾聽他的話語,“他走了?哪個他呢?那,那……還會回來嗎?”他小心翼翼地問,語氣裡藏著恐懼,並且有那麼一點點的希冀。他還是想容沛回來的,他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愛著容沛。容老爺很清楚的知道,他有些說不清楚的滋味,又在裴文歌頭髮上摸了幾下,好生勸道:“文歌呀,我們算了吧,我盡力把他拉在你身邊,你也努力去對他好,可是容沛他不愛你,不愛就是不愛。”他有生以來首次認輸了,手心搭在了裴文歌的腹部,那雙充滿智慧的眼睛,難得也多了抹傷感,“以後你再和容家沒關係了,我對不住你,也對不住你爺爺,但是我懇求你,請你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吧,就算讓他姓裴……”
容沛走了,容爺爺也認輸了。我懷孕了,可我卻和容家再也沒關係了。為什麼會這樣的呢?為什麼和我想象差了那麼多?我期待的幸福呢?它在哪兒?裴文歌驚慌失措地想著,他捏緊的兩隻手都放在膝蓋上,整個人都繃得很緊,緊得隨時都會斷掉,“是不是……是不是我懷孕了,他才走的?”他很吃力地問,一個字一個字,同時哀慼地瞅著容老爺,想要獲得肯定:“如果,如果,我沒有孩子,他會回來嗎?……會嗎?會嗎?”容老爺見他的樣子不尋常,心頭往下一沈,忙握住了他的手,發現他的手冰得嚇人,扯開了嗓子大喊:“進來,把醫生給我找來!!”
……
又是另一場不能被他記住的混亂。裴文歌好疲憊,他又被人折騰了,顛來複去,如同一尾煎板上的魚。他再度躺回了自己的病房,裹著那條白色的被子,繼續捲成一個蠶蛹。他的手背又被吊上點滴了,藥液進入了他的血管,讓他昏昏欲睡。容爺爺和他的交談,被他在昏暗浮沈時遺忘了,不過他在睡夢中,聽見容老爺語重心長,同他說:“文歌,把容沛忘了,放過你自己。他不愛你,你也放過他吧……哎,爺爺錯了啊,都是爺爺不好……”
連容家的家主這樣睿智的人,也說容沛不愛他,那樣怕是真的不愛了吧。裴文歌忖思著,他的雙手按在心口處,緊握成拳,很辛苦地從肺腑深處透出一道氣,帶著厭倦。如此又是幾多的時日,他渾然不覺,日出日落,全是時鍾裡的滴答聲,再無其他。他就是一具漂盪在時間長河裡的屍體,仰面躺在河水裡,形色悽慘,麻木且遲鈍的,每天就是望著各種各樣的人事變成了紙片,紛飛著,一張張從他眼前掠過去。時間沒有在他的人或心裡留下痕跡,只除了他的腹部,它在以緩慢的速度鼓起,凝聚出了一條鮮活的生命。
裴文歌這空白的行屍走肉的近一年內,第三次有活人的跡象,是容老爺的喪禮後的第四周。容老爺把死亡稱為他人生的終點,他為自己成功地跑完了幾十年的全程而驕傲,他的離世也沒給人多少陰影。追悼會裴文歌沒有出席,因為容沛回來了,他被人留在了醫院,在惶惑中度過了那一天,想到連容爺爺都不見了,就感到自己在這人世的聯絡真是薄弱的可怕。那時他還沒察覺到,自己新的生命正在肚皮裡醞釀著。
容沛回來送爺爺最後一程,勢必知道了自己有了個孩子。孩子也都五個月大了。他幾乎沒有讓任何字眼從腦子經過,就把要求向父母提出了,讓裴文歌做引產手術。但容老爺對這些事都做好了安排,容沛如果非要弄死那孩子,那麼他就會失去遺產的繼承權。容沛是天生的反骨,性子就是叛逆,他不在乎,可容戰是絕不允許的,他也不願意違背父親的意願,於是又把容沛送出國,自己和律師帶了檔案到海邊醫院找裴文歌。
作為受遺贈人之一,律師也向裴文歌宣讀了容老爺的遺囑。容老爺的意思很簡單,容家養大了裴文歌,栽培了他,這份恩情裴文歌需要償還,償還的方式就是在這醫院裡生下腹中的孩子。另外容老爺虧欠了裴家的恩情,就以遺囑列示的財產做為補償。從此以後,裴文歌和容家兩清了。“你今後可以去過你自己的人生。”容戰平和地說,他在私人病房的會客區,坐在居中那張棕色的沙發,不含多少個人喜惡,強調說:“我爸很希望你生下這個孩子,這也是你獲贈遺產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