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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頭髮,又摸了摸他的小臉蛋,還好,都熱乎乎的。現在天氣很冷,客車上也一直沒睡好,他怕孩子會生病。
九點鍾左右,有位中年男人拖著黑色的旅行箱走了過來,右手還拎著一個塑膠袋。候機室的人並不多,零零散散的,很湊巧,中年人選擇坐在了他們父子的隔壁。裴文歌起初也沒認識到異狀,他就是不經意對上了中年人的雙目,那中年人的相貌十分和善。出於禮貌性的,他朝對方微微頷首。那人報以一笑,在坐下之後,就把塑膠袋放在腿上,袋子一開啟,裡邊是棕色的食盒,另外還有三副碗筷。
裴文歌不是特意去窺視別人的東西,那玩意兒就在他身邊,他想忽視也難,所以他實在不懂為什麼有人坐飛機會帶三副碗筷。這位即將陪伴他全程的中年男子,很快就為他解惑了,只見他利索地把碗筷放到一旁,翻起食盒蓋子,掏出一把瓷勺子,盛了三碗粥。裴文歌還沒摸通當中的關竅,一碗溫熱的粥就推到他面前,他嚇了一跳,手中的麵包掉在了地上,而那人順勢就把碗塞給了他,“先生,你這是做什麼?!”他愕然地問道,在那個人和手裡的粥之間來回看。中年人沒答話,只把一根湯勺放進他碗裡,裂開嘴笑,笑得很真誠,還不停做出吃的手勢,緊跟著又把稍淺的一碗粥遞給了裴悅,同時把帶來的旅行箱立了起來,正好給裴悅當桌子使。
裴悅有點兒傻住了,中年人突如其來的好意是他沒有招架過的,“爸爸……”他不知所措地叫了一聲,捧著熱騰騰的粥,望向了裴文歌。裴文歌皺起了眉頭,中年男子的行為太過唐突,令他不得不疑心。正當他想出言制止,那人已端起了最後的一個碗,兀自吃粥了。候機室其他的旅客察覺到了小動靜,不時往這邊投來了探究的視線。這樣一來,裴文歌著實沒辦法處理了,這人好似是個聾啞人,有些特殊存在,他推拒不了,總不能直接打翻了粥吧?他納悶了,手中的粥熱而不燙,溫度適宜,熬得稀爛的米粒中摻了碎肉片,還撒了些香菜。這就是一碗普通的粥。
在路上顛簸了好幾天了,裴悅一直也沒吃到合胃口的東西,他年紀小,香氣引得他嘴裡直冒口水,瞅住父親的眼光也就多了少許希冀。他想吃,又沒有父親的允許,不敢。裴文歌明白這碗粥比冷麵包好多了,這幾天兒子受罪他也心疼,他默然了片刻,仔細地審視著那人,同一個食盒出來的食物,投毒倒是不用怕,中年人也不像是有毛病。可是無端端給他們塞吃的,未免太奇怪了。他還是覺得不妥,忽然想到一個辦法,“我跟你買,可以嗎?”他問道,刻意放緩語速,以便對方看清他的唇形。中年人歪了歪頭,盯住了他的嘴唇,好像是在琢磨他的話,他只好又重複了幾次。好不容易,那個人看懂了,笑著點點頭,同意了。
裴文歌鬆了口氣,自己先嚐試了一口,舌尖剛然一碰,他便心生挫敗之感了。他過去為了照顧好一個嬌蠻的小少爺,為了把人養的漂漂亮亮,很是下過功夫去鍛鍊廚藝的,也經手過不少名貴食材,那小東西嘴挑的很,不是精挑細選的不吃。所以這碗看似平常無奇的粥,他一吃就知道價格不菲,熬粥的湯底是極願意下材料的。他悔得不得了,面上卻還是強撐著不露出來心思來,吩咐兒子把粥吃了。早知道,他就不省一頓飯的錢,到了機場就去找間餐廳了。這下倒好,他一會兒給多少錢合適?他又皺起了眉頭,勺子在粥裡攪了一攪,若有所思。但是很快他看見了兒子眯眯眼兒在舔著舌頭,就笑了,什麼煩惱都煙消雲散,這花多少錢也都值了。
並不是他太小氣,苛待自個兒的小娃兒,是自從離開了那調皮搗蛋的小少爺,他的經濟情況實在不樂觀。那家庭撫養他,栽培他,給予他教育從來都是一流的,足足有二十年,這中間花費的金錢是不可計算的。他撫心自問,他也沒給那個家裡有過物質上的報答,甚至還可惡地糾纏著人家小少爺,這人要走了,確實是不能再拿走人家的錢。他從醫院離去的時候,只帶了少數現金,那錢只支撐得到他找到一個地方落腳,以及那張保證裴悅永不進容家大門的檔案。那張檔案,是他這輩子簽過最痛的一次名字,一筆一劃都猶如刀子在剮著他,他向小少爺發誓永遠不會帶著孩子去見他,保證不會去高攀他們……裴文歌想到了這點,突然吃不出滋味來,他握著湯勺的手抖了兩下,目色稍稍一晃,旋即抿住了雙唇,顯出一絲剋制的隱忍來。不過沒事,他如今已經能很熟練,不像最開始那樣,一想到血與痛交織的過往就整個腦袋都空掉了,只會抱著孩子往牆角縮,怕見人怕得要死。畢竟裴悅出生都四年多了。他與那個小少爺,不見面的時間只怕是更長。
裴悅是個極其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