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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逃避的心理作祟,從不敢去想起。而此刻,他的大腦忽然成了一個生鏽的老鍾,遲緩地回撥到了那天,重放著那天難聽的辱罵和暴力,還有很多屬於裴文歌的血,把床上都染紅了一大塊。裴文歌受了很嚴重的傷,不停流血。他沒有救裴文歌,把他扔在那個滿是血腥味的房間裡,自己走了。容沛從床上坐了起來,躺在裴文歌身邊令他無法忍受,他的眼前看不清東西,伸長手去摸床邊的煙和打火機,哆嗦的手指幾乎打不起火,“怎麼回事?”他深深吸了口煙,強撐著鎮靜,又重複了一遍。
“其實沒什麼大事……”裴文歌謹慎地措辭,他望著容沛的背影,擔心他會發脾氣。過了片刻,容沛始終沒反應,他才稍稍放下戒備,偷偷打了個呵欠,且回憶且說:“醫院給做了手術,挺成功的,因為那個地方有斷裂,手術後雖然不會影響小解,但是不能勃起了,唔,至於另一個地方,有縫針,悅悅出生又有影響,所以也就不好了。”他的講述十分溫和,再怎麼仔細追究,也僅有一些難為情,沒有怨恨。容沛一語不發地抽完了手上那根菸,用手指捻滅了菸頭未熄的火,他低垂下眼簾,看著自己攤開的雙手,燙紅的指頭,重逢後的兩夜交歡成了天大的諷刺。
有些傷害恐怕很難彌補,就算現在將所有的愛與尊重奉上,也修不好過去的一道裂縫。這個念頭在意識裡悄然滋生,容沛第一次對兩人的未來感到恐慌。他親手廢了裴文歌,親手廢了那樣溫柔並優秀的男人,這就是事實。那是深愛著他的裴文歌啊,一直陪伴在他生命的男人,他怎麼能夠捨得?他突然加重了呼吸,心裡翻騰著說不上來的酸楚,神色浮現著混亂,手把煙盒越捏越緊,直至捏變了形,終於承受不住地砸了出去,煙盒砸在了牆壁上,“該死!”如此咒罵了一聲,他痛得受不住了,握住了拳頭,微彎下了上身,瞪大的雙眸通紅一片,無聲地流下了眼淚。他沒有再開口,裴文歌不安地在他身後扶住他的肩膀,悲傷地問他:“少爺,你為什麼哭?你不要哭,求你了,我死也可以。”他的眼淚依舊流個不停,轉身撲進了裴文歌的懷裡,控制不住地咬住了他的肩頸,數著他的脈搏,止住了哭,止不住對自己的濃烈的憎恨。
☆、得咎40【渣攻賤受狗血清水】
第二日上午,裴悅託給容太太照顧,容沛和裴文歌去了醫院。他們吃過早飯便出門了,出門時容沛往裴文歌身上披了一件大衣,又用圍巾圍著他的脖子。他捧著裴文歌的臉頰,手心愛惜地搓了搓他的面板,用額頭和他互相抵著,問:“冷不冷?”裴文歌搖搖頭,低道:“不冷,謝謝。”這幾日下來,他多少適應了容沛的轉變,肌膚相親的疼痛也淡了。他們去的還是那間海邊醫院,裴文歌在這裡生下了裴悅,容老太爺也在這裡進行最後的治療和修養。容沛一直牽著裴文歌的右手,把它放進了自己外套的口袋,當他們走在醫院整潔清冷的走廊上,聞著醫院淡淡消毒藥水味,“我們就讓醫生檢查一下,我想應該沒事的,肯定是能治的。”他異常柔和地說,對裴文歌的手握了一握。裴文歌思索了幾秒,容老太爺對他還是不錯的,那時候就再三交代人要照顧好他,所有能治的當時就治了,現在再檢查恐怕也沒什麼意義。不過容沛很是期待的樣子,他也不好叫容沛失望,便跟著他的腳步前行,抵達一間環境簡潔的診療室。
早已等候著的醫生姓高,男性,他一直專注對雙性人的研究,為裴文歌接生的就是他。裴文歌在這間醫院的待產期間是過著失魂落魄的生活,他打量著醫生那張斯文的有點眼熟的五官,半晌,總算是記起這個人,“高醫生,你好,好久不見。”他對高醫生頗為真誠地說道。高醫生放下手中的資料夾,上邊是當初為裴文歌治療的記錄,他起身朝裴文歌和容沛伸出了右手,彼此互相握了握,然後示意他對面的兩張椅子:“請坐。”又按下了電話鍵,讓護士沏上兩杯熱茶進來。在當年就知道裴文歌生的孩子是容家的,現在見容家公子陪著他來,高醫生也不意外,聊了幾句閒話,便直接進入了主題。
容沛一夜沒睡,氣色不是太好。他做好了一切的心理準備,想要迎接最糟糕的情況,結果卻大出他所料。“裴先生那時候的傷勢有些嚴重,但醫療技術很發達,他的男性器官不是完全斷裂,是拉傷,治療效果很好,之後在醫院的期間差不多有一年,我一直有幫他留意,不應該還有問題,他是可以過性生活的。”高醫生翻閱著資料,考慮到病人的關係,用的字眼比較講究。容沛的眉宇即刻微蹙,他把裴文歌往自己身邊拉近,將他半摟在懷裡,手心撫摩著他的手臂外側,心疼道:“不對,他特別難受,根本都沒反應。”高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