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處處是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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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發火，不過諷刺的是，這火卻不是因她而起。

何闖第一次不再淡定地顯示出自己的紳士風度，而是帶著一臉怒氣揚長而去。他的腳步越來越快，最後開始奔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這樣能甩掉心裡的壓抑感，又好像前面就有他想見到的人。

他的直覺沒錯，前面的確有墨雨的影子，跟他正好是正面相對，不過墨雨什麼也沒說，也沒有轉身，相反的，他大步迎著何闖的方向走了過去，眼睛直視著前方的某個點，忽略掉了何闖投過來的視線。墨雨第一次泰然自若地面對著何闖擦肩而過，就好像預示著這兩條線不會再有交集。

☆、第二十章 行屍　（1494字）

兩個人就這樣不再相視，走過去的一瞬間，墨雨的眼眶溼了，鼻子也酸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陷進去的，又是什麼時候陷得那麼深。即便不說痛卻不會因為沉默而散去，想著在一起的日子，那些甜蜜都成為了過眼雲煙，但是卻硬生生地徘徊在墨雨心口，燻得他呼吸難耐。

墨雨離開了，何闖久久地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要思考什麼該思考什麼，只是覺得身體忽然好像增加了幾百斤幾千斤的重量。

“墨兒，過來，看我給你買了什麼？”黑九樂顛顛地從口袋裡掏出幾塊松仁巧克力，最近幾天墨雨都沒有吃什麼東西，雖然白天一如既往地跟大家說說笑笑，但是從他蒼白的臉色和重重的眼袋上也不難看出這幾天墨雨過得有多麼糟糕。黑九這些天一直都陪在墨雨身邊，他堅信任何一段感情不管多麼的刻骨銘心，終會被時光沖淡的，只要再過一陣子，墨雨就可以把那個人忘掉。

墨雨放下手裡的書，微笑著走了過來：“呀，這麼多巧克力啊。”

“你哥哥我可是大老遠跑到市裡買來的，天氣熱，要化了，快嚐嚐。”

墨雨溫柔地笑笑，從桌上拿起了一塊，連剝糖紙的時候手抖在不由地抖動著。墨雨把一大塊塞進了嘴裡，咀嚼了兩下，又對黑九笑笑：“好甜。”

“喜歡吧？還成，哥沒白跑一回。墨兒，晚上想吃點啥？哥請客啊！”

墨雨的表情淡去些許，輕輕搖了搖頭：“老大，你去吃吧，我不大餓。”

“不行，你都幾頓沒有好好吃了？這樣身體垮了怎麼辦？”

“呵呵，你不知道我是宇宙無敵小強嗎？誰能叫我垮了？”他還在裝著一副張揚傲氣的模樣，卻早已經沒有曾經的那副鋒芒氣勢。

黑九看著他佈滿血絲的眼睛，聯想起他深夜躲在被子裡頭哭的模樣，心又是一陣糾結。黑九拉起墨雨的手：“墨兒，哥失戀了，就當陪陪我不行嗎？”黑九當然也不是在說謊，事實大概也就是那麼個樣子，因為墨雨跟何闖斷了關係，他自然也是到了自己失戀的時候。因為心裡就裝進了那麼一個人，任憑再有誰來，都進不去，這一點他倒是跟墨雨一模一樣的。黑九這麼說了，墨雨也不想再爭辯什麼，乖乖地跟著黑九出了宿舍，向食堂的方向走著。

一路上，黑九的手抖沒有鬆開，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不在乎別人背後的說辭。

黑九打了很多墨雨喜歡吃的菜，墨雨就呆呆地坐在餐桌旁，眼裡什麼都容不下，胃裡也同樣什麼都容不下。黑九拿著筷子夾起一塊糖醋排骨遞到墨雨嘴邊：“我說祖宗，您沒力氣動筷子小的伺候您用膳成嗎？”

看著他滑稽的模樣，墨雨淡淡地笑了笑，張開嘴把退了骨頭的排骨含入口中，慢慢咀嚼著。可是麻木了好久的舌頭卻吃不出究竟是什麼味道。好不容易嚥了下去，卻被一股難耐的嘔吐感逼迫著。墨雨很想壓抑，但是卻無力壓抑。他捂著嘴迅速跑下了樓，鑽進了食堂的衛生間。他只顧得吐得兇，完全沒留意到隨他其後跟進來的人，並且這個人已經將門反鎖了。

墨雨衝了水，轉身時，忽然愣住了，他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時候在這種地方會遇到何闖。還未來得及癒合半點的傷口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再裂開了一次。他儘量剋制著自己的情緒，就當自己遇到了一個陌生的同學，然後淡然地忽視掉了那個人，想再次上演擦肩而過的戲碼。

“你跟那小子是怎麼回事？”何闖用力抓住了墨雨的小臂。

“就是學長看到的那麼一回事。”墨雨的語氣很平淡，何闖的態度很激動，他用力扯過墨雨，讓他站在自己的面前：“你什麼意思？就這麼幾天的時間你就跟他廝混在一起了？”

“大概就是那樣吧……”

何闖受不了他這幅臭皮囊的模樣，用力一甩，墨雨就飛了出去撞到了衛生間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