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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婚紗嫁給我吧 一
「哥,怎麼樣?好看嗎?」
穿著三層雪紡婚紗的少婦在我面前轉了一圈,又回過身還看了眼我親手替她戴上的珍珠頭紗,映在鏡子裡的她既華麗又洋溢著幸福。
即使已經看過無數對和她相同穿著的新人,我還是覺得沒有一個比得上眼前這個女孩。
「Vermilion第一把交椅的顧問替你選的婚紗,有可能會不好看嗎?」
我微微笑著,保持著在高腳椅上的坐姿,只是稍稍蹺起了左腳,方便從另一個角度欣賞我的工作成果。
「討厭,哥,你就愛取笑我。」女孩抿唇笑著。印象中她上一次這麼笑著,對我說:哥,你就愛取笑我。是她從小學的溜滑梯上跌下,而我去保健室揹她回家的時候。
沒想到一轉眼,那個有著同樣笑容的女孩,竟然已經穿著婚紗,在我面前炫耀她的幸福了。
「我不取笑你,誰來取笑你?」我故意歪著頭問:「那個叫米蟲的二愣子嗎?」
二妹咯咯笑了起來。「人家叫敏崇啦,大哥最壞了。」
會計室的秘書張小姐對著更衣室招了招手,妹妹就跟著她出去了,我想應該是去談租金的事情,妹妹的另一半也手插著西裝口袋站在那裡。旁邊的助理看見妹妹跌跌撞撞的,連忙過去替她扶住紗裙的骨架,以免一套數萬美金的婚紗就這樣折了。
我看著二妹一手提著裙襬,一邊搖搖晃晃蹭過去會議桌的模樣,她今天只化了淡妝,和許多來試婚紗的新人不同,二妹顯得從容不迫又優雅,一點緊張兮兮的神色也沒有,一點都不像第一次結婚的女孩子。
二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家有四個孩子,我是大哥,下面還有兩個弟弟,都已經各自結了婚,而二妹是我們家最後一個。
正確來說,是除了我之外最後一個。
我的職業是婚紗顧問,這個工作在國內相當罕見,因為Vermillon是跨過的婚紗企業,總公司在美國,所以我才能在這裡擁有一席之地。
我的工作是為新人——正確來講是新娘處理婚紗的問題。新郎除非極特殊的狀況,否則不太需要挑選婚紗。我們會先跟客戶接觸、長聊,而後從他們的年齡、國籍、季節、宗教信仰、經濟狀況以至於喜歡的婚禮型態,最終挑選出最適合那位新娘的婚紗。
這個工作聽起來十分簡單,但實際上婚禮這種東西,只要親戚有結過婚便會明白,這實在是考驗兩個人乃至於兩個家族耐性和毅力最好的時刻。
在婚禮的過程中,每個階段你都會經歷不斷的妥協與廝殺,上至喜帖的格式、顏色,下至婚宴要西式還是中式,這一桌客人要請誰、那一桌客人位置怎麼排等等。
許多平常默不作聲,連你都忘了他存在的親戚會忽然變得無所不能,對每樣事情都要表達意見,讓你幾乎要以為要結婚的是她不是你了。
我曾經看過因為婚紗意見分岐,在籌備婚禮階段憤然分手的情侶,甚至有人為了兩千塊婚紗運費誰付,在更衣室裡大打出手,最後還得我負責去把他們拉開的例子。
有一次我還被一對新人波及,那個新娘選婚紗選了足足有一個月,天天都到分部來和我長聊。末了她竟然當著他未婚夫的面說,她愛上了我,希望和她未婚夫分手。他的未婚夫氣得要揍我,最後還是某人出面才擺平。
當然大多數都是成功的例子。當新娘左挑右選傷透腦筋,終於找出她的爸爸媽媽叔叔伯伯阿姨嬸嬸有時還有女兒全都點頭認同的那件婚紗時,我總會忍不住代她們高興,好像她們的幸福是我為她們找來的一樣。
有些新娘會在鏡子前喜極而泣,彷佛終於做完一生最重要的抉擇。
二妹一向是溫順好脾氣的人,但該有主見的時候還是很有主見,她和她的那一位只花了一下午就敲定了婚紗。照二妹的說法,那件她選中的婚紗,和見到他的另一半時一樣,「一看見就決定是它了」。
「大哥,等一下!」
我拎著幾分新的設計圖和公事包,打算離開分部,順道回家計算一下明天專案的預算時,二妹忽然從會計室追出來。我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現在要反悔不嫁,照公司規定不能還你訂金喔。」我看著還戴著頭紗的妹妹打趣地問。
二妹卻只是仰望著我,半晌拉住我的衣袖,「大哥,謝謝你。」她說。
我看著她,因為低下頭的緣故,她的臉整個被白色面紗遮住了。她矮我足足有一個頭,自從國中以來就沒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