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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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一直伺候在側,跟我講了大致情況:“——醫生說如果沒有併發症,觀察一兩個星期就可以出院了,你也不要太擔心。”我一點兒都不擔心。如果外婆死了,我還要苦惱如何掩飾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5 章
生活充實起來。給外婆請了夜間看護,早上九點到醫院跟護士一起照顧外婆,下午上班。我跟外婆都清楚彼此不願意見面,但一些戲要做給別人看,她是要面子的人,我務必表現出恭敬又孝順的樣子。
“最近怎麼樣?”她問得尋常,卻不允許我遵尋常回答。
“工作很順利——抱歉,閆岑忻打攪了您。”
“他一點兒沒變,還是那些個輕狂,倒是你,愣被磨出了脾氣。年輕時的感情,作不得數,你們沒一個信我的,最後都要按我的話走——”
“我聽您的話。”我說著,仔細削青口的蘋果,泡在盛了鹽水的瓷砵缽裡。
外婆冷笑:“以前不覺得你聰明,果然是經了一回事,比你媽聰明瞭十倍百倍不止。要她有你一半兒的悟性,也不至於落到那麼個下場。”
我不問下場,不對“下場”好奇,任她數落。“父母”太陌生了,還不如外婆的藤條親切。小時候問起父母就要捱打,一下又一下的,捱到手心裡,疼得腦仁兒發緊。“我上班去了,明天再來看您。”把刀擦乾淨,摺好,再把滿是蘋果塊的瓷缽放在床頭櫃上,我站在床前,等候發落。
外婆看了我一晌,慢道:“明天你不用來了,我出院也不用來。等我快死的時候你再來見我吧,我好歹養了你一回,總有些帳得在閉眼前清算。”
“好。”我等著那一天。
陳越來得工作室來得勤了,一則是為畫展,二則為書:“我那做出版的哥們兒說這小說能出,但作者沒名頭,現炒作怕是來不及,想打衛來的名字——”
“不行。”衛來堅決保留名字,也保留一些權利和義務。
“那怎麼辦?我跟那哥們兒再研究研究?”陳越嘆道,又說起畫展。下個月初開的畫展,嘉賓名單擬好了,請柬派出去了,效果不會差,只是看能不能超過預計。這時候衛來倒不積極了。他從不為想當然的事費神:“你會來看畫展嗎?”
我含著煙,搖頭:“看不懂。”
“我覺得你作為我的員工,也應當適當的拍拍我的馬屁——”
“看畫展就算拍馬屁?”我不禁失笑。
“馬屁的一種。”衛來扔給我一張請柬。臨時寫成的請柬,落款的墨跡未乾。他的字精瘦飄逸,根骨奇俊,看得我眼紅。我的書寫一直停留在小學三年級。
“有時間的話——”我模稜兩可。
“旻攸有時間嗎?我那哥們兒想見見你!我跟他說你在寫專欄,他想看看能不能從其它方面突破!”陳越插。進對話。他熱衷牽線搭橋,更熱衷有利可圖。“如果你有時間,我約他晚上一塊兒吃飯——”
“我要上班——”
“準你的假。”衛來笑眯眯的。“吃飯也算我一份兒!”
“你對出書就那麼感興趣?”我忍不住諷刺。
“我對好玩的人和事都感興趣。”衛來不在意,拿起剛調好色的畫筆在畫布上揮出濃墨重彩的一筆。
宣德齋。我下意識的抗拒。陳越介紹起他的哥們兒,都是大而空泛的套詞:“——這就是這本書的作者,池旻攸。我跟你說的那個專欄你看了吧?他也不算完全沒名——”
“他專欄不錯,但受眾面太窄了,也找不到什麼亮點。等我回去再研究一下。”哥們兒把話說得半白,倒是對衛來充滿了無限的興趣。好玩的人和事?衛來也是。
衛來心不在焉,抽菸吃菜,全然不參與,那哥們兒好幾次都想跟他搭上話,衛來總是推圓兒給陳越。
我沒什麼胃口,藉口去衛生間出了包房。走廊盡頭的露臺安靜,我就躲在這兒抽菸,隔壁包房的席似乎散了,一陣喧鬧,我深吸了一口煙,看庭院裡的景緻。已經深秋了,沒人會在庭院裡用餐,要是在夏天,這兩三方桌椅都是要預約的,如果是夏天,池塘裡會點起荷燈,閆岑忻喜歡如此的調調,清風蟬鳴水香人醉。他喜歡在這兒用餐;喜歡看我把金絲銀卷吃光;喜歡碰到相熟的人,再把我介紹那些不甚知情的人,最喜歡看他們錯愕的表情。我被好幾位名門淑媛白過眼,男人們倒還收斂,因為他們還會和閆岑忻打交道,而女人們多少都是傾心閆岑忻的——“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你。”鬱璟走了過來,是慣於應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