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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療養院見到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守法公民的傢伙很正常。或是大佬的小弟,或是一同扛著刀砍人的兄弟。
陳珏揚眉,這種組合……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夥兒的,倒像是兩個彼此對立的階級。
手術室裡主刀的和配臺的三個大夫已經穿好了手術衣。陳珏在護士的幫助下穿手術衣的時候打量著手術用的器械以及機器。
加上陳珏一共是四個手術醫生,兩個麻醉醫師,三個配臺護士,這種規模的手術,開腹、開胸甚至是開顱都有可能。
就在陳珏暗地裡尋思的時候,那個年輕人緩步走進手術室,身邊依舊是那兩個彪形大漢。
可能是手術室內過於壓抑,也可能是被心底的恐懼感佔據上風,剛走進手術室沒兩步,那年輕人便停住了腳步,身體晃了兩晃。
他的身形很消瘦,療養院的病號服穿在他的身上顯得他更加的孱弱。他的面容不再是之前陳珏見到的那樣麻木,而是揪著眉,抿著唇,糾結的同時也在猶疑。
陳珏發現他的腳曾向後退了小半步,垂著的手握成了拳,他的心裡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除了陳珏沒有哪個醫生護士的眼光停在他的身上,也沒有人開口說點什麼。
停在手術室門口大概五六分鐘後,年輕人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步一步走向手術檯,腳步沉重。
陳珏站在呼吸機旁,看著配臺護士給他消毒,鋪手術用的墊單,心莫名的有些沉重,在看到年輕人眼角那滴淚後,苦澀難當。
陳珏從醫將近五年,見過的病人成千上萬。在陳珏眼裡,醫生的職責是救死扶傷,在允許的條件下挽救生命。他見過在生死之間垂扎的瀕危重症病人,也見過生命力頑強意志力堅強的患者,也見過在生死麵前踟躕不前遊移不定的病患。
可他從未見過年輕人這般面若死灰心無生志的人。
不等陳珏感慨出什麼,手術開始了。
三個小時後,陳珏心情沉重的走回辦公室。今天的事帶給他的震撼太大了!
陳珏從未想過在他有生之年居然會做這樣的事!
閉著眼,陳珏啞著嗓子道:“上官錦院長,您是不是應該給我個解釋!”
早在陳珏進辦公室的時候,就發現了上官錦,只是那時候他心力交瘁,沒有說呢空閒去理會上官錦而已。
“你想知道什麼?”上官錦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在和陳珏談論天氣。
“我能知道的。”
“好吧,好吧。”上官錦開口,“我這裡來往的大部分都是隱在黑暗裡見不得光的人。說是黑社會也好,混黑道的也罷,總之,就是那群人。”
“他們來這裡,一能給我創效益,二能為我提供某些便利。算是互惠互利吧。”
上官錦的療養院簡單來說就是掛著羊頭賣狗肉。他在給混黑的某些社會人士提供醫療保障的同時,也能間接的從那些人口中知道一些明路上不曾知道的事情。比如走私,比如販毒,比如賣淫,比如……人體器官買賣。
“今天手術的年輕人原本家境殷實,因為父親和人合資辦了個廠子春風得意之際,腦袋一時熱過了勁兒學著開始賭博,從最開始的千八百到十萬八萬到最後的上百萬。沒了賭資,先是賣房賣車,然後賣廠子借高利貸,利滾利,利滾利的最後實在沒有辦法還上了,就從十幾層的大樓上縱身一跳,遺留下孤兒寡母的接手他遺留下的爛攤子。”
陳珏悚然。這般狠毒的父親當世罕見!
“他母親驚嚇的臥床不起,以前往來的親戚也不見了蹤影。那幫子高利貸手裡握著他父親親手寫下的欠條,他就是報警打官司都不可能。”
“為什麼?”一般來說只要利率高過了國家法律規定的範圍完全可以報警,由警方介入解決事情。
“他們做這一行也有些年頭了,該怎麼做會不清楚嗎?!”
“什麼意思?”
“呵。”上官錦輕笑,“陰陽合同。明白嗎?”
陰陽合同,說白了就是“陰陽借條”。一份兒是可以公開的合同,一份兒是私底下的合同,相互約定好利率,給付時間,借款期限,抵押物等細節部分。理論上,“陰陽借條”足可以支撐所有風險。借款人如果無法按照口頭約定履行,那麼所謂的債權人就可以拿著這公開的合同,也就是“陽借條”起訴追討。
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不外如是。
“那孩子,和你差不多大的年紀,二十年來在家裡備受呵護,突然間遇上了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