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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外面亂,躲在裡面的人就多了。比起為想在外面戰火裡死去的而流淚,不如是戲樓聽段愛得感天動地而流淚。在戲樓這幾天的人特別多,每場戲都是坐無空席,經理笑得合不攏嘴,說:“要是天天都有學生鬧事就好了,這生意才叫好啊。”
我插髮簪的手頓了一下,沒說什麼話,師哥火氣倒是上來了,看著經理哼了一聲,抱著發冠走了。經理一愣,低聲吆喝:“我這招您了?”
我拉住經理,道:“別說了,他聽著不順耳。”
這也不知道師哥生哪門子的氣了,回了戲園子就是進了屋,一直沒出來。他不說怎麼了,我也懶得去問,他不想說的,你就是拿棍子撬他的嘴也撬不出來半個字。
天入夜,大家各自回了屋,我想起有段日子沒看詞本了,就是再熟也不能不看不去背,本源的東西不能少。翻開書才看了一頁,就聽到敲門聲,我一驚,想夜雖然不深,這時候來敲門的卻也少。難不成是蔣沐?
我放了書,去開門,門一開就看見葉先生,一頭大汗。我吃驚:“葉……”
“先讓我進去。”葉先生打斷我的話。
我這才注意到葉先生背上揹著個人,睡著了似的軟綿綿地攤在葉先生的臉上,臉上也黑色的汙漬,身上穿的制度也鬆鬆垮垮像套上去的似的。而葉先生的衣服看起來也好不到哪裡去,衣服如同乾菜一樣皺巴巴的。
“這……”
葉先生進了屋,我趕緊關上門,葉先生把人往屋裡背,然後放在床上,接著開始脫他的衣服。我走近,這才看清那人臉上的不是黑色的汙漬,是凝固的血跡。而云臂處的血更是觸目驚心。
“青瓷,麻煩給我一盆水。”葉先生一邊脫那人的衣服一邊說道,我連忙把水端了過去,看見葉先生用毛巾擦拭那人的身體,我又去拿了紗布給葉先生。
看著葉先生滿頭大汗,又小心翼翼地擦拭,我在一旁也幫不上忙,也有些急了,只得替葉先生遞毛巾繃帶,完全顧不得問發生了什麼事。
水漸漸血染紅,反覆換了幾盆水才算把血擦拭乾淨,待紗布纏好了傷口,我和葉先生才算鬆了口氣。而床上躺著的人卻無生氣,不知是死是活。
我遞給葉先生毛巾讓他擦汗,葉先生接過,擦了擦額頭,才道:“麻煩青瓷你了。”
我說:“不礙事,只是……怎麼了?”
葉先生看了看床上躺著的人,然後慢慢坐在床邊,低聲解釋:“他是我學生,這幾天遊行活動又鬧得太厲害了,他和其他同學一起去遊行,警衛隊突然出現,他性子衝,又太亂,不小心給人打了。”
“什麼人打的?”
“不知道,當時太亂了,可能是被推的,也可能是被打的。”
“那你怎麼現在才帶他過來?這麼晚了。”
“我才知道的,立刻去那戶撿他的人家把他帶回來的,你這兒離我那個近,我就先帶他來你這兒。”
我舒了口氣,還好不是什麼大事兒。只是這人看樣子是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的,要等他醒大概要明天了。我說:“你把人就留我這兒吧,這麼晚了有事也得明天說。”
葉先生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你比楚雲要細心些,人留你這兒我放心。”
我打算去給葉先生倒杯水,他卻站起來說道:“安排好了我也就回去了。”
“可有些晚……”
“不用擔心。”
葉先生執意要走,看他的樣子急匆匆地。真不像他,他一直是從容的人,哪像今晚?
離開前葉先生又道:“我明天晚上過來接他。”
接不接都是小事。一個學生在我這兒有什麼?也可以等他醒了自己走回去,葉先生說得他跟醒不了似的。
然而第二天我覺得可能我的想法有些錯。這個學生可能真醒不了了。他躺在床上,用手去探到的鼻氣是微弱的,眼睛閉得死死的,身體也發涼,給他灌水他也不咽。這和死的有什麼區別?
我想是不是應該送去醫院看看,可又沒有人幫忙,葉先生又說要過來接人,那意思就是不去醫院,那不去醫院,就只有讓他在我這兒躺著了?那要是死了怎麼辦?要不要給葉先生打個電話問問?
我替那個學生捏了捏被角,再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額頭,還好不燙。他肩膀的血已經止住了,只是怕弄疼他沒敢去換紗布,想還是要等葉先生。
“噔噔。”
突然響起敲門聲,太好了,葉先生來了。
門一開,第一個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