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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家勉強佔了個老三的位置。
為什麼說勉強呢?只因到了展老爺子這一輩兒,支脈單薄,膝下只有一子展牧原。展老爺子想抱孫子都想瘋了,自展牧原成年那天起,就催促著他相親戀愛結婚。偏偏展牧原又是個桀驁不馴的性子,早婚早育跟他實在是不沾邊兒。展老爺子無奈之下,只好使出了娘們的招數,一哭二鬧三上吊。展牧原為圖耳根清淨,於去年他二十八歲生日之際,乘著酒興給一個夜店頭牌下了種兒,今年一月份終於生下個大胖小子。
展老爺子歡喜地差點喊兒子叫祖宗,但是抱著大胖孫子思來想去,這展家的兒媳怎麼也不能是個夜店小姐啊,這頭牌也不行啊!思及至此,便開出一張支票惡狠狠地劃上了一串零。那夜店頭牌拿過支票,用尖尖的紅指甲點著,一個一個數那零兒,數到最後便眉開眼笑,從此人間蒸發,實在是識時務至極。
展家對這小孫子的疼愛和重視可想而知。可就在三天前的早晨,保姆抱著孫少爺在附近的公園裡看人打太極,竟被斜刺裡衝過來的一男人一把搶走了孩子,她大驚失色地追過去,只追了幾步便跟丟了。她腿都嚇軟了,又哭又叫了半天,才想起回家稟報老爺子。老爺子聽了過程,一口氣哽住了,差點見了閻王。
展牧原當機立斷地報了警,然後發動所有能發動的力量,就連慕容家都出動了人馬幫展家找兒子,A市翻了個底朝天,這孩子就像飛天遁地了一樣,無影無蹤了。
他們還是存了一絲希望,希望那綁孩子的綁匪能打來電話要贖金。可是等了又等,那綁匪似乎得了個大胖兒子樂得把要贖金這事兒給忘了。這實在糟糕。
如果不要贖金,那隻剩下兩種可能。一種是人販子行為,一種是尋仇。在展家的壓力下,A市打擊販賣兒童組織是前所未有的給力,被拐賣的孩子大批大批地救回,唯獨沒有展家小少爺。這個猜測就基本可以告一段落了。那麼就只剩下尋仇了。
展牧原琢磨著,這展家也說不上跟誰有仇啊!但要說沒仇,四大家族鬥來鬥去,肯定少不了積怨已久。慕容家可以排除,他們位高權重,根基不可動搖,根本沒機會跟他們結樑子。至於邊家和倪家,那就很不好說了。
“牧原,你還是親自去邊家一趟,不行就硬闖!”展老爺子有氣無力地呻吟著,“我的孫子喲……”
展牧原面窗而立,指間夾著一支菸。他個子很高,身材修長,一身黑色西裝更是襯得他莊重挺拔,氣勢驚人。他凝視著窗外,眉頭微微蹙起,目光深沉而陰鬱。這是張男人味十足的臉,輪廓分明,嚴肅起來的時候會顯出幾分獰厲。
聽到父親的話,他轉過身來,幾步走到茶几前,在菸灰缸裡捻滅了菸頭,沉聲說:“不行,孩子沒有了可以再生。但這個時候不管是和邊家鬧起來,還是和倪家鬧起來,只能讓第三者坐收漁翁之利。如果家業都沒有了,你還要繼承人幹嘛?”
展老爺子想反駁,但又深知兒子說得極對,只能重重嘆息一聲:“我可憐的沒人疼的孫子啊……”
“爸爸,明天就是您的六十大壽,您還是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不要讓人家看笑話!”
“孫子都沒了,我個老不死的還過得什麼生日啊!”
“孫子沒了,不是還有兒子嗎?”展牧原笑一下,對傭人做了手勢。傭人趕緊走過去,扶起老爺子,往臥室走去。
看著父親驟然蒼老了許多的背影兒,展牧原暗暗捏緊了拳頭,一拳捅在牆上:“哪個混蛋敢動老子的兒子!……”
啊啾——
冷月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心想:誰在背後說我壞話?
他兩隻手向上舉著,伴月光屁股騎在他脖子上,兩隻爬滿肉渦渦的小手分別攥著他兩根手指,胖乎乎的小腳丫垂在他肩窩裡,蕩來踢去,嘴裡依依呀呀。
奔月急步走進來,看見這小兔崽子騎在義父脖子上作威作福,心裡便有了點兒隱秘的小快樂,挺解氣的。
“有事兒?”冷月看了他一眼。
奔月趕緊湊過來,弓腰說:“義父,倪家出三百萬要展家老爺子的腦袋。您看,接還是不接?”
“倪家?”冷月想起倪潔安,便問,“出面的是倪家的哪位啊?”
“倪家的大公子,倪靜安。”
冷月一聽跟倪潔安沒關係,便沒有再問,喃喃地說了句:“三百萬?好值錢的老命!”
“那……”
“接。”冷月言簡意賅地說。
“是。”奔月答應了一聲,並沒有走的意思,而是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