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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做不出回答。菸蒂被口水浸透了,染得他滿口苦澀。一隻手撐住寫字檯面,他忽然抬頭環顧了四周——書房佈置的很雅緻,也有書,儘管從來沒人翻閱。大玻璃窗外燈火輝煌,這不是一般的人家,這是何公館!
有錢,他是何老闆;沒錢,他是小薄荷。錢是萬能的,錢更好。如果沒了錢,賣糖的小子就更巴結不上餘二爺了!
“呸”的一聲吐出菸蒂,他抬手攬住孫五的肩膀,盯著對方的眼睛問道:“李鳳池的馬車,什麼時候還來?”
孫五答道:“可靠訊息,今晚就有一車,大概是十包煙土。”說到這裡他比劃出一個尺寸:“這麼大——不算大包。”
何殿英垂下眼簾,輕描淡寫的說道:“你去找幾個身手好的,夜裡跟我出去!”
孫五立刻有所知覺:“大哥?“
何殿英點了點頭:“他敢偷著運,我就敢明著搶!”
孫五不讓何殿英親自出馬,因為搶土帶有危險性。但是何殿英不以為然,換上一身利利落落的青布褲褂,他對孫五笑道:“老五,你忘了當初咱們在這上面發了多大的財?”
孫五當然知道何殿英的發家史。何殿英一度專靠搶土為生——搶土的土,即是煙土。鴉片始終是違禁品,私運之時不免會有種種顧慮,這時便有亡命徒採取種種手段去偷去搶,大煙土商措手不及,只好捨得損失,不追不趕。而亡命徒不花一分本錢便得到昂貴煙土,自然也就暴富起來。
何殿英自去趁著夜色發財,餘至瑤回到家中,卻是也不得閒——啞巴病了。
啞巴這兩天一直有點咳嗽,彷彿是傷風感冒。餘至瑤沒當回事,可是剛剛到家之時,他偶然看了啞巴一眼,結果發現啞巴的臉很紅,伸手摸摸對方額頭,已經燒得發燙。
他讓啞巴吃了一片阿司匹林,又問:“怎麼不說?”
啞巴低低的“哇”了一聲。餘至瑤沒聽出意思來,可也沒有多問。催促著啞巴上了床,他把電燈一關,然後搬了椅子坐到床邊,陪著啞巴。
當年他被開膛破肚的時候,啞巴就是這麼整宿整宿的看護著他。所以啞巴再有錯處,他也不能拋了啞巴。
屋內一片漆黑,他失眠,寧願這樣坐著想心事。啞巴靜靜躺著,聽呼吸似乎是沒有睡。忽然有一隻滾熱的手從被窩裡伸出去抓住了他的手,他下意識的用力一甩,把啞巴的手甩了開來。
啞巴鼻音很重的發出一聲“啊”,聲音粗啞的帶著哭腔,十分難聽。然而餘至瑤鐵石心腸,冷冰冰的告訴他:“睡覺!”
啞巴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果然是睡了。直到這時,餘至瑤才俯身過去,給啞巴掖了掖被角。
餘至瑤坐在黑暗裡,何殿英蹲在黑暗裡。餘至瑤形單影隻,他卻是人多勢眾。
手裡攥著繩圈趴在路基下面,他提前讓人在道路正中橫放了幾根圓木作為障礙。如此不知等候了多久,一輛小馬車終於在路口出現了。
何殿英微微抬起了頭,眼見馬車上除了車伕之外,另有三名彪形大漢,想必就是保鏢。車伕眼看路途不暢,正要停下馬車先去搬開圓木。何殿英抓住機會驟然起身扔出繩圈,正好套住了車伕的脖子。一扯繩子拖下車伕,孫五等人拔出手槍跳上馬路,不由分說的將馬車團團圍住。保鏢一見這個陣勢,當場傻眼,立刻投降。
把車伕和保鏢全捆起來推到一旁,何殿英率先跳上馬車,從腰間拔出匕首劃開車上米袋。眼疾手快的從糙米中一包一包的摸出煙土,他頭也不回的往後扔去;孫五撐開麻袋站在一旁,穩穩當當的全部接住。及至將車上幾隻米袋全部劃開翻過了,何殿英跳下馬車,帶著孫五等人拔腿就跑,一溜煙的便不見了影蹤。
天亮之後,煙土被劫的訊息傳到了李鳳池和餘至瑤的耳中。餘至瑤還沒怎樣,李鳳池卻是大發雷霆——餘至瑤是吉澤領事介紹給他的,他當時在櫻花料理館大包大攬滿口答應,結果一筆買賣還沒做完,就先陰溝翻船丟了人!
“好,何殿英!”他在家裡暴跳如雷、拍桌打凳:“有本事他就一輩子都不要出英租界!敢出我就打死他!”
這話傳到何殿英的耳朵裡,何殿英悠然笑道:“想要我死的人多得很,李鳳池又算個屁!”
餘至瑤一直沒出聲——反正他是把佣金付給李鳳池了,接下來的麻煩,也全推給李鳳池。至於那一車煙土,沒就沒了,也無所謂。他一次買下成千上萬兩的煙土,十小包的損失,還是承受得起的。
況且,他也真的是有點怕了何殿英。不要命的對手最不好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