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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在家大鬧,表示自己一輩子都不結婚。
宋逸臣其實不是很關注這樁事情,嫁不嫁的都無所謂。家裡的小太太卻是在一旁冷嘲熱諷,大發議論。結果鳳兒和她先是吵作一團,後來又是打作一團,正是一片天翻地覆。張兆祥登門拜訪,要找宋逸臣說話,哪知甫一進門,便有一隻挺臭的高跟鞋迎面飛來,正中他的額頭。
張兆祥捂著腦袋,二話沒說轉身就走。既然正事辦不得,他只好順路去了杜宅,把下半年的生活費用給了杜芳卿。杜芳卿如今是徹底失寵了,餘至瑤給他換了一處好宅院居住,先還偶爾見上一面,不過現在算來,那最近一次相會,大概也要追溯到兩年之前。杜芳卿像個清心寡慾的姑子似的,關上大門養花養草,養貓養狗;因為不愁吃喝,所以倒也心靜。
張兆祥離了杜宅,驅車趕往瑤光飯店。上樓進了經理辦公室,正好趕上宋逸臣在和一群手下聊天。他沒提宋家的戰況,只是饒有興味的跟著傾聽。眾人說著說著,忽然提起一位同行:“可憐啊,四層樓的旅館,就賣了五千塊錢。”
張兆祥沒聽明白:“誰家旅館賣了五千?”
宋逸臣答道:“就是福順旅館,五千,讓何殿英買去了。”
張兆祥眨巴眨巴眼睛:“這是怎麼個買賣?五千塊錢,連給旅館裝副暖氣都不夠啊!”
宋逸臣很不屑的笑了一下:“人家帶著日本兵去的,說是要把旅館充當兵站。要錢呢,就是五千;不要錢呢,那更好,直接捲鋪蓋滾蛋。如果敢鬧,就請憲兵隊裡走一趟。”
張兆祥想了想,又問:“姓何的現在手裡有多少家大買賣了?”
眾人一起搖頭。何殿英如今不費一槍一彈的明搶,沒人知道他搶了多少家生意鋪子。
張兆祥嚥了口唾沫:“幸好咱們這是英租界。”
宋逸臣這時忽然正眼看了張兆祥:“哎喲,小張,你來啦?”
張兆祥一愣:“你剛知道我來了?”
宋逸臣連忙站了起來,自己忍不住笑:“光顧著說了,我沒留意。二爺今天出院是吧?”
張兆祥這才進入正題:“那什麼,啞——二爺他奶哥哥昨天把腳扭了,走不成路。你力氣大,你跟我去趟醫院,把二爺背出來。”
宋逸臣莫名其妙:“二爺當初可是自己走著去的醫院,怎麼住了一個多月之後,反倒得讓人揹著出來?”
張兆祥答道:“二爺前天下地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現在右腿抬不起來。”
宋逸臣十分驚訝:“那還出院?”
張兆祥無可奈何的笑道:“住院太久,心裡膩煩,他非要回家嘛!”
宋逸臣親自出馬,把餘至瑤攔腰抱出醫院,累得雙臂顫抖不止。餘至瑤沒想到他是這個抱法,幾乎不好意思。及至汽車開到公館門口,宋逸臣又要抱他下車。他連連拒絕:“揹著,揹著就行。”
宋逸臣氣運丹田,把他從車裡掏了出來:“不行。我後背上……全是汗!”
宋逸臣一鼓作氣,把餘至瑤送進了樓上臥室,見餘至瑤再無吩咐了,這才告辭離去。而餘至瑤坐在床上,和金雞獨立的啞巴面面相覷。
“你怎麼了?”他問啞巴。
啞巴做了個手勢。
餘至瑤又問:“沒事吧?”
啞巴笑了,單腿跪到床邊,雙手握住了他的肩膀。推著他仰面朝天的躺下去,啞巴低下頭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餘至瑤毫不反感,反而感覺一陣溫暖。他想自己和啞巴其實只是在人生道路上各自入了歧途,如今重新走到一起,還和幼時一樣。啞巴的罪過並非不可饒恕,自己當初之所以念念不忘,大概只是因為年輕氣盛。
與此同時,何殿英也從文縣回來了。
這回他的何部隊終於打散了一支小遊擊隊,算是立下戰功一件,他也因此受到了軍部的嘉獎。趾高氣揚的得意了幾天,他認為自己真是個識時務的俊傑,跟著日本人混,果然好處大大的有。
然後,他就又盯上了宋逸臣。
宋逸臣現在根本不出英租界,讓他無計可施。他準備挑選人手實施暗殺,然而宋逸臣粗中有細,並無破綻可以利用。何殿英幾乎可以確定他的反日行為,只是始終沒有明確證據。如果能把宋逸臣捉拿歸案,那他既能再立大功,又可順便報仇雪恨,當真是件一舉兩得的妙事了。
宋逸臣成了他的心病。既然宋逸臣本人刀槍不入,那何殿英腦筋一轉,決定另找物件,重新下手。
在這一年的初秋時節,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