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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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的邊防,像是一個國中國。城內聚集著各種膚色的人,他們穿著色彩斑駁差異極大的各族服飾。
有袖手在街邊冷眼打量這輛陌生馬車的黑衣胖子,停下舞步纖纖玉手停在眉前頸下的舞娘,更多若無其事繼續買辦生意的商販。一輛板車或是一卷獸毯,就足夠在這座城裡成為合乎規則的商人。
城門守衛中的統領,騎著高頭大馬,在前面引路。
東子只在接近城門時探頭進來說了句,“不要說話。”
當統領的馬靠近車頭,他們就說幾句話,但車裡完全聽不清。邊城守衛的口音不同於大楚官話,生硬難懂,有點像在罵人。這讓紫雲有點不安,紫煙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苻秋則不知在思索什麼,一直沒說話。到軍營範圍時,眾人被要求下車,袁錦譽與薛元書騎的馬也被士兵牽走。
兩柄長矛攔住他們的去路,風吹在臉上像刀子一樣。
“抬起手。”士兵說話聲像沒頭沒腦的冰雹聲。
大家都被東子叮囑過,對搜身不置一詞,到紫雲和紫煙,紫雲眼眶有點發紅,但緊咬著嘴唇,任由士兵的手在身上毫無章法亂摸一氣。
放行之後,紫煙再次緊緊握著紫雲的手,紫雲通紅的眼睛裡滿是淚水,卻並未哭出來。熊沐從後面緩慢走來,一隻大掌抵在她的肩後。紫雲心裡好受了些,嘴角勉強牽扯出一絲笑。
“沒事,例行檢查,不要怕。”東子低沉可靠的聲音讓眾人稍減去驚慌。
最大的一座主帳足有一間宮殿大小,苻秋揣著手,臉一直低著,一副沉默寡言精神不振的模樣,實際上卻默默觀察營地,腦中記下他們來時的路。
此時一陣放浪不羈的大笑自帳內傳來——
“皇上在哪兒呢?末將來遲,要給皇上好生磕個頭,求皇上恕罪才是。”
豁然出現在帳門前的將人足有九尺高,寬肩熊腰,甲冑伴隨步伐廝磨出冷聲。他微眯起的眼睛,讓苻秋想起自己的父親。每當他們這樣眯起眼,就是在打鬼主意。苻家人都是這樣。
“衛將軍說笑了。”苻秋低聲道。
頂著衛將軍名頭的四皇叔走近前來,猝不及防身體一輕,苻秋被他舉了起來,盡力剋制仍難免流露出驚愕。衛琨抵著他的頭蹭了蹭,放下苻秋,說話如同雷響——
“總算來了,久候多時。”
苻秋登時紅了眼眶。
就在方才那一瞬,他分明感覺到了血脈相連的親密,這是很難形容的。只一個動作,他便信了眼前人。
“四叔……”苻秋用低啞的聲音喊了聲。
衛琨的大手落在他頭頂,士兵分開帳門,內裡飄出酒肉醉人的香氣。
“給你們備下的接風宴,將士們都久等了。”
席上備著新鮮瓜果和牛羊肉,大塊的肉裡夾雜紅色血絲,將士們得令,抓起羊腿骨,滿口血腥撕扯起來。
苻秋不禁皺起眉。
冶豔的胡服美姬在席間穿梭,為將士們斟酒,帳內很是溫暖,胡姬們穿著暴露,細柳一樣的腰上綴著一圈細碎寶石,襯得膚色雪白。
俯身斟酒,豐滿的胸脯就在苻秋手上一蹭。
苻秋不動聲色,酒液玫紅,像花朵一樣盛放在酒杯裡。擁著一襲皮毛坐在衛琨身邊的人蒼白著臉,衛琨時不時側頭與她說幾句話,表情帶著三分討好。
而那人總是不笑。
衛琨笑眯眯地將酒杯遞到他嘴邊。
那人緊抿著嘴唇,唇色很紅,與蒼白的膚色形成鮮明對比。苻秋總覺那人有些眼熟,但總想不起是在哪兒見過。他裝作認真觀看胡姬的舞蹈,眼角餘光一直偷偷留意衛琨那邊。
驟然一聲刺耳的撕裂聲,那蒼白的人脖上的狼皮被扯落在地,胸口厚厚的皮毛大氅也被分開。
苻秋這才發現,那不是個女人。
他胸口平坦,大氅之下,未著片縷。衛琨常年征戰,手背膚色極深,那人便僵坐著,身體時不時隨衛琨動作輕搖一下,又自坐正。
白得刺目的面板上紅斑累累,顯然這樣的畫面已不是第一次。
苻秋瞳孔緊縮,眼瞼一跳,眼皮一掀,便見衛琨微微眯著眼,用力捏得少年終於發出一聲悶哼,方才丟開他,招手叫來侍衛吩咐了兩句。
片刻後,那少年被人押到苻秋身旁坐下,離得近了,苻秋方才發覺他手腳上的鐐銬,腳踝青紫不堪,他沉默地坐下,大氅還敞著,神情茫然,似乎並不在意自己被安排在什麼位置上,身邊坐著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