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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老夫艙房一見。」
音聲的主人,自然非關清遠莫屬了。聞聲,東方煜心下一驚,本能地低頭往懷中望去,見著的卻是情人全無所覺依然安睡著的容顏……瞧著如此,明白長者定是以某種傳音秘法單獨召己相見,他皺了皺眉,卻幾乎沒怎麼猶豫便在儘量不擾著白冽予的情況下下榻穿衣,依長者所言來到了其所在的艙房。
——打從二人被關清遠擒獲軟禁以來,這還是東方煜頭一遭與這位某種程度上也可算作他長輩的絕代魔頭單獨相見。
「你的膽子倒是比老夫想像中的要來得大了不少。」
年輕的碧風樓樓主甫推門入內,最先迎來的便是長者的這麼番評語,也不知所指的是東方煜先前敢於同其針鋒相對、如今亦有勇氣獨身前來這點,還是敢當著「外祖父」眼皮底下同人家視作衣缽傳人的外孫翻雲覆雨這點。可不論真相為何,正面回應顯然都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是以東方煜關上房門後也只是按足江湖禮節地躬身一拜,脫口的音調不卑不亢:
「晚輩碧風樓東方煜,見過前輩。」
「……坐吧。」
而得著的,也仍舊是關清遠聽不出分毫喜怒的二字。見長者一個目光示意他於下首就座,東方煜雖有些訝異於對方似乎打算和己促膝長談的架勢,卻仍是簡短地應了聲「是」後依言上前入了座。
這,也是他在以往的幾度交手之外,頭一遭以如此近的距離面對眼前長者。
作為一個修為遠超尋常宗師境界的絕代強者,關清遠容貌瞧來頂多五十上下,如非鬚髮灰白,神態目光中又透一種遍歷世事的滄桑和疏離,只怕任何人都很難想象此人早在三十年前便已是縱橫江湖的一代宗師,較如今身為正道中堅的西門暮雲、東方蘅等人大上至少一輩的耆老人物……只是說也奇妙,也不知是關清遠刻意施為,又或是東方煜自身心態有所轉變所致,此時、此刻,面對眼前的長者,年輕的碧風樓主雖依舊能感受到對方驚人的實力,可以往那種有若實質、讓人幾乎喘不過氣的壓迫感卻已減輕許多……也因此,思及仍被自己留在房中的情人之後,無意多加耽擱的他索性省去了那些無謂的虛禮套話,於長者審視的目光下主動開了口:
「前輩此番相召,不知有何見教?」
「『見教』倒不至於……不過是幾句話的工夫,不會耽擱你回去溫存的。」
許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關清遠面上雖依然是那副難以揣度的淡漠神色,脫口的音調卻已帶上了幾分譏誚:「只是你身為東方家的嫡子,難道就不曾擔心過這傳承數百年的江湖名門會就此絕於你之手?」
「我東方家雖然人丁單薄,卻也還不至於到少了晚輩一人便絕嗣的地步。若前輩是因關心冽的立場而有此問,大可無須擔心這些——冽和晚輩的關係,早在數年前便已得著了家父家母的認可。」
東方煜溫聲答道,心下一方面揣度著長者提起這些的用意,一方面卻也因兩人此刻談話的內容而升起了幾分荒謬之感。
他雖早清楚關清遠是情人外祖父的事實,卻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會和這位大魔頭進行這種有若女婿見家翁般的對談——他還以為被白颯予追打半天就已算是走過場了——只是東方煜還沒來得及為長者難得「正常」了的親情表現多加讚歎或感慨,緊接著入耳的一句,卻讓碧風樓主才剛稍稍放下的心瞬間便又提得老高——
「若將這世上老夫有心想除掉的人列成一張表,你就算不是第二位,也絕對脫不出五名之外。」
關清遠敘述的音聲平穩,神色亦仍維持著如舊的淡漠,就好像他方才脫口的並非什麼驚人之語,而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可東方煜雖不認為長者會在此時下手除掉自己,卻也沒法真灑脫地不把這話當一回事兒。俊朗面容之上一抹苦笑因而勾起,他微微一嘆,卻未因此便挪開了與長者相對的目光。
「晚輩對此並不意外——前輩所求,不外乎一個足以擔綱起您道統並將之延續下去的傳人。而在您看來,晚輩同冽之間的牽絆,無疑會成為掣肘冽的一大弱點。」
頓了頓,「卻不知是什麼原因改變了前輩原有的想法?」
「改變?」
入耳的言詞換來了關清遠略帶譏諷的一陣冷笑,「莫要搞錯了……老夫對你的殺心從未改變。只是以眼下的情形來看,讓你活著的益處,要遠遠大於將你除去的罷了。所以老夫不僅不會殺你,還會盡可能讓你安安穩穩地活到再起不了任何作用的那一天。」
「如此,晚輩自會竭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