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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是一根琵琶弦。
他的心的那鏗鏘餘音中一陣戰慄,只聽趙慎沉聲問:“誰給你的?”
李驥道:“一位故人。”他只覺趙慎雙眼愈發明亮,不由道,“他要我對將軍說,善自珍重,勿以為念。”
趙慎道:“他如今何在?”
李驥道:“他如今一切安好,對我說,他自有去向。”
他這話出來,是有一些心虛,亦不知可能令人信服。正思慮著,卻聽趙慎笑道:“甚好,天地開闊,他終是能得個自由了。”
這話說的淡遠,李驥心中卻忽如一刺。他順著這話頭道:“是,他是想得通透了。”這話出來,他自覺被觸動心腸,他見趙慎緩緩低下頭去,禁不住抬手握住他肩頭,道,“那麼將軍也當如是。”
這一握間,李驥忽而震動;那臂膀仍是觸手鐵硬,他只以為這垂首間是消沉,卻忘了,眼前人無論如何都是一位將軍。他不由緩緩撤手,其後的沉默間,李驥忽見似有一顆水滴從趙慎眼睫上倏然墜落。經年之後,這場面不知為何仍如烙在他腦中。他曾親見洛城軍眾的多少血汗,卻一直不能確定,他那時所見的這一顆水滴,到底卻是什麼。其時他再細看,只見趙慎垂著眼簾,神色從容,那雙眼隱在眉弓之下俱不分明,只一雙濃眉如峻嶺崢嶸。
作者有話要說:
華山上的道是唐朝修的,在這略穿越
第71章 尾聲 孤雁獨南翔
兩月之後,洛城中重又有隊伍啟程。其時,令醫官們欣慰卻也些微詫異的,是趙慎傷病那一日後漸有起色,雖然膝頭損傷定是再難痊癒,可眾人皆道,能得回命來已然不易。趙慎聽聞這些話,卻似當不聞,只經心叮囑人好生侍弄青追。
那一日,西京所來的,是裴禹親信信使。太師尉遲否極病逝,其子尚年幼,便託付長兄之子尉遲扈道:“吾諸子皆幼,外寇方強,天下之事,屬之於汝。宜努力成吾志。”其後數日,尉遲扈在親信勳貴的支援下綱紀內外,穩定大局。
裴禹得此訊息,看去似也無甚波瀾。或是心中早有準備,真到這一日也無甚可慌亂。只是其後某日,城中將官報事時,裴禹忽而暈厥。半日醒後,旁的也無妨,只是口語不利。他這失語,頭腦是清楚的,只是尋詞困難,書寫更不順暢。他索性閉口不言,旁人只以為他懶怠說話。李驥卻深知,從前在尉遲否極跟前,起草辯議,一向是裴禹最得他心;而今先生竟難得口中言筆下書,這與他已與死無異。
裴禹倒似看出他這憂心,一日四下無人時道:“我若此時自戕,是無名目;我是需得回到西京,要尉遲扈開這口,方成全他震懾異己的用心。”又道,“我與他政見不同,可太師既授他顧命,從此西燕的王圖霸業,便也看他了。”他這字字出口皆艱難,一段話直說了許久。李驥聽得汗水涔涔,裴禹神情卻並不扭曲急躁。李驥心中感慨,忽覺親經這種種變故,自己似也再無什麼可值驚忡。直至幾月之後,他目睹裴禹飲下鴆酒時,腦中想起的,也是這一句話。
目下,一行人出洛城向西,一路沿岸逆行洛水。這已入冬,日前又逢氣溫驟降,沿河樹木上竟盡是瑩白樹稼。北風過處,樹梢上晶瑩冰粒簌簌墜落,折射日光,璀璨晃眼。
李驥奇道:“也不曾見降雪。”
趙慎道:“這是洛河水汽遇冷而結,不是冰雪。”
李驥道:“洛城尚有這奇景,我從不曾見。”
趙慎道:“這不常有。我生長於此,一年年間也未見過幾次。”李驥忽然想起,趙慎此時這樣離開洛城,不知當是何種心境,不由噤聲。卻聽趙慎輕笑道:“是年冬日,天寒得卻是早。”
他們都乘在一輛車上,此時忽聽一旁裴禹道:“停。”
眾人皆住了,不知所以。裴禹只看向趙慎,略抬手做了個“請”勢,自己已推開帷幔,向車外踏下。趙慎一條腿尚能不全然著力,李驥見他自相取過拄杖起身,慌忙搭手,卻不防被屏開。
車外,朔風颯颯,山川寂寥。裴禹見趙慎從車上下來便微笑緩步踱去,有衛士近前,趙慎只問:“青追呢?”一時有人牽過青追,趙慎抬手扶在馬頸下,那駿馬微微低頭,由他倚靠著慢慢向前。
忽而,空中響過一絲長鳴,有士卒道:“怪哉,這時節怎還有大雁?”
眾人舉目,望著空中那蹤影劃過,片刻後遠小得難見。有人道:“原來是孤雁。”
趙慎手掌在青追鬃毛間摩挲,再向後,便觸到馬肋下的長弓。其時箭筒中自是空無一物,趙慎唇角微動,忽而摘下長弓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