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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勞姑娘費心了。我再謝姑娘。”
“又謝我什麼?”離若挑眉而笑,易了容的面孔上一雙水眸依舊清亮。
他望著她,笑意深沉:“謝你竟能拜了那樣一個‘師父’,謝你竟肯扮作小廝帶他來此——如此屈尊降貴,甘冒風險,我怎能不一一謝過?”
“罷罷,才不要你謝我,你怎知我安的都是好心呢?”離若眨眼而笑,目光卻膠著他淺笑,再挪不開。
“好心壞心又如何?事不臨頭,談何結果?即使現在有了結果,又怎樣呢?又有誰能料到目前的結果放到將來究竟是福是禍?”帷幕中,君瀲的微笑略有些模糊,眸中卻有瑩然難滅的清光,“現在,我還活著,是姑娘,是他,救了我一命,就為這結果,我便該重重謝過。”
“瞧你說了這一大堆,小女子才疏學淺,多半是不懂的。”方寸欲亂,她一笑帶過。
他不意,清淺一笑,也不知是在對她講,抑或是對自己說:“天下無不散的筵席,無論十年百年,人總歸都是要死的,這一點有誰不清楚呢?如此說來,豈不是人人都是早已預知了自己的未來的?任你怎樣榮華富貴,任你怎樣情深意濃,還不都一樣要歸於塵土?可也沒人就因為看清楚了這個便肯放棄當下的——想是隻要一天生命還在手中,就沒有什麼可真正絕望的吧……”
語音倦倦,語意沉沉,病骨支離那人清然淡然而笑,述未來卻又似嘆往生——生作何念?只為戀戀風塵一點情深。五內翻湧,不知為的是他是己——罷罷罷,哪來那麼多工夫耗在這些心事縈迴?眼前這人這笑,哪知幾時便只能作了流景回憶?想著,她忽輕釦一記床沿,甜笑出聲:“瞧你拉拉雜雜說這半晌,若我便只用一句詩!”
“哪一句?”
“今朝有酒今朝醉,花開堪折直須折!”
饒是修為再好,體力再差,聽了這曠古一句,君瀲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兩抹胭脂染上蒼白麵頰,明朗之色頓生,嗆咳著道:“真是絕妙好詩啊!姑娘這話,我記住了。”
離若撲哧一笑:“氣死古人不償命的渾話,要你記住作甚?你自說你的詩詞歌賦,我自作我的精彩文章,本就各說各話,你道與你何干?”
是啊,與汝何干?
原來如此。
再情動魂牽,也終是各自各人;再生死糾葛,終還是各尋各路。誰的命運掌握在誰手上,誰能替誰把一生走完?說到底,又是誰能連累了誰去?逆天之愛,終也是二人同選,少一個,都不成戀。
如此,還有何可瞻前顧後?
如此,便渾噩頓開,往後光陰忽如白卷鋪展,任揮毫,管它長短!
來日幾何?且在今日看拭手,補天裂。
君瀲抬起眼來,望著對面的女子,道:“姑娘,既是如此,那我便也說我的直接了:想請姑娘幫個忙。”
“哦?”
“姑娘的身份,我已能猜到幾分。此番你帶顧大夫來此,怕不止是自己的意願。”
“何以見得?”離若目光並不閃避,“你真信我不安好心哪?”
“姑娘之心我不敢懷疑,若姑娘不是真心一片,當初也不會將顧大夫的秘密縫於毯中相告了。此番好意,君瀲銘記在心。但這一回,無論怎樣,姑娘確是有意無意在幫他人之忙了。”君瀲娓娓道來,“姑娘能知顧大夫下落,只怕旁人也能知道。相信姑娘是真心要救我,且喬裝打扮,委屈良多。但這些只怕還遠遠避不過他人耳目啊,姑娘這一來,便是將顧大夫身上那些糾葛又帶回我和王爺身上來了。尤其是王爺,他見有人能救我,定又是不管不顧旁的:秋決雖停了,可罪名還是在的啊——顧無惜怎樣也是個罪不可赦的死囚,留他於此一天便仍是一天的危險。況且敵暗我明,如此一來,王爺他豈非每一步都掌握在了他人手中?此時引而不發,將來一旦發作,便要成禍啊。”
竟是這般坦言相對!是真信實了她,還是有恃無恐?離若望那深瞳,波光澹澹,並無一絲隱晦,水眸不禁一閃:“那依你說,該如何是好?”
“這正是我要求姑娘幫忙的。”君瀲似是一嘆,緩緩說道,“釜底抽薪之計其實簡單,只要顧大夫肯去翻案:事實真相不可更改,況還可憑藉王爺之力,洗脫罪名應是輕而易舉。但顧大夫卻是遲遲不肯如此,大約仍是舊情難捨之故。揮慧劍,斬情絲,談何容易?我雖曾與他長談,卻也一時心軟,未將最傷他那事告他,現在想說,卻已遲了。”
“是哪一件事?”她盯牢他。
君瀲似不經意:“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