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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顏擔心的嘆了口氣,手剛收回來,安笙卻無預警的突然睜開了雙眼,湛藍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她。
她嚇了一大跳,旋即驚喜的叫起來,「安笙,你終於醒了!」
自那日在亂葬崗遇襲之後,安笙就一直昏睡,有時候似乎是醒了,可也只是睜著一雙碧藍眼睛,茫然無神的呆呆看著帳頂,任憑周圍的人怎麼軟語呼喚,好話說盡了,就是一副沒聽見的模樣。
安笙聽見朱顏的叫喚聲,緩緩轉過頭來,原本靈動的眼眸只剩呆滯和茫然,看得朱顏心中一緊。
彷佛過了很久才認出眼前的人是誰,安笙低低開口:「朱顏?」
「嗯,是我。」朱顏把他扶了起來依靠在床頭,臉上強行擠出一個笑容來,「你可總算是醒了,知道嗎?都睡了好幾天,擔心死我了。」
安笙也不答話,只是溫順的讓朱顏把他的雙手從被子裡輕輕拿出來。
手上層層纏滿了繃帶,一股藥膏的味道芳香而濃郁。
朱顏小心翼翼的把繃帶慢慢解開,觸目驚心的傷口頓時露了出來,鮮紅的血肉翻開,看得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連忙定定心神,擰乾溫水浸溼的巾帕,細細的擦去血跡。
彷佛羽毛掠過一樣輕柔的擦拭,可饒是如此,依舊讓安笙疼得渾身一抽搐,低低呻吟一聲。
「很疼嗎?」朱顏擔心的道:「安笙,忍著點,這是汝陽王爺親自送來的傷藥,據說藥效很好的。」
安笙任由朱顏把傷藥上好,再換上乾淨的繃帶,從頭到尾不曾吭聲,偶爾覺得疼了,也只是淺淺呻吟一聲,咬緊了唇再不開口。
朱顏見他平靜的樣子,反而惴惴不安起來,換好了藥也不敢離開,坐在床邊和安笙說話。
「大夫說,你不過是皮肉傷,好好休養就會好起來的,也別想太多了,要吃什麼儘管說,我都弄給你,要是想出去走動,叫石頭陪你去,啊?石頭不行,說起來,他最近真是忙得很,整天不見人影,也不知在忙活些什麼,連汝陽王爺也少有來了。對了,最近有件好笑的事情,你知道嗎?石頭那呆子,不知哪根筋不對,居然傻得和汝陽王爺比酒量,結果自然是輸得一敗塗地,只好乖乖的給王爺趕了三天的馬車,直吼腰疼……」
她喋喋不休的說來,絮叨了十句,安笙才心不在焉的應一聲,眼簾半閉,似睡非睡、意識未明的模樣。
「安笙,你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了。」
朱顏乖巧的替安笙掖好被於,端起水盆剛想離開,不料身後卻傳來安笙的聲音,略帶猶豫的語調,不安而惴惴。
「朱顏……」他見朱顏回過頭來看著自己,躊躇良久,才像是豁出去一般問道:「我的手……到底怎麼樣了?」
朱顏手裡的水盆頓時匡當一聲掉到地上,盆裡的水濺溼了她的鞋襪也顧不得收拾,一張嬌俏的臉又紅又白,臉色變幻不定,想說話,可眼睛剛抬起來就看見安笙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又連忙低下頭去,眼光躲躲閃閃的,不敢再看向安笙。
朱顏一反平時的伶牙俐齒,吞吞吐吐的開口:「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身體虛弱了點,需要好好調養,別做重活兒,很快……呃……很快就會痊癒,所以安笙你也別想太多……」
「朱顏!」
安笙忽然出聲打斷,他從未這樣聲色俱厲的對朱顏過,她一驚,急忙抬起頭來,心裡還慌亂的盤算著要怎樣才能把安笙搪塞過去,可是看到那雙湛藍的眼睛裡流露出哀求的神色,頓時忽然覺得鼻子一酸,想好的說辭怎麼也說不出口。
「朱顏,求求你,說實話好不好?」
自己的傷勢如何,安笙何嘗不清楚?
只是他心裡還有一點僥倖的念頭,希望能聽見說,他的手只不過是皮肉傷而已,只不過是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以後還能繼續做玉,繼續雕出一件又一件精緻的玉器來。
可自欺欺人終歸是自欺欺人,就像教人沉醉的美妙,無論多麼美好、多麼幸福,總會有醒來的一天。
他靜靜的看著朱顏,眼裡,有著無措、有著恐懼、有著茫然,各種複雜的情愫混在一起,匯成了無聲的哀求,等待著答案。
見他這個樣子,朱顏眼眶一紅,眼角忍不住流出淚來,說話的聲音也有點哽咽了。
「大夫說……你的手……你的手……」她猶豫了再三,終於把眼一閉,狠下心說了出來,「大夫說,你的雙手筋脈已斷,就算傷口能癒合,可是筋斷難續,從今以後再也不能拿重物,更別說做玉雕玉了,已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