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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想見他一面,大哥許不許?”
哥舒夜破似笑非笑道:“朝不保夕,還訴什麼手足情……愚不可及!”
又問道:“水香傷好了沒?”
左拾飛道:“我昨日已見到她巡視寨中各關卡了……師爺正在著人找陸曠兮的行蹤,要捉他上山給水香哥做個鐵鉤裝在斷腕上。”
哥舒夜破略一思忖,道:“楊師爺精明幹練,行事妥帖,你該學著些。”
左拾飛道:“我天性粗魯,學不來的。”
哥舒夜破含笑看了膝頭的穆子石一眼,心中已有了主意。
左拾飛耐不住疑惑:“大哥,你為什麼要日夜親自照顧這小子?”
哥舒夜破輕聲道:“他現如今還不是寨中兄弟,若不把他留在我身邊,一個師爺一個水香,難道還取不得他的性命?”
左拾飛道:“我也覺得師爺水香對穆子石懷有殺心,但他們以前又不曾見過面……平白無故,好生奇怪。”
哥舒夜破淡淡道:“水香是女人,自有自己的糊塗心思。師爺一則是為色所迷,二來只怕是看出穆子石不比尋常,心裡存了些忌憚罷,楊斷子工於心計見風使舵,用得順手那是再得力不過,一旦壓服不住卻也是大麻煩。”
左拾飛滿不在乎道:“他若是敢反大哥,就把他剁了喂狼……至於師爺嘛,穆子石識文斷字,看著也聰明……”
哥舒夜破忍笑道:“若說我對楊斷子有三分信不過,那對穆子石卻得有七分,楊斷子好歹膽小,只要你比他強,他便是忠心耿耿,穆子石的膽子……你也見識過的。”
左拾飛苦著臉,道:“總不能讓我恁大歲數去學讀書寫字罷!”
話說得雖憊懶,卻著實認真想了一宿自己考狀元的可能性,夢裡自己一身書香滿腹經綸,醒來一聲長嘆,去了操練場。
懷揣著細膩雅緻的夢想,左拾飛悵然憂傷了好幾天,這日來到哥舒夜破住處,剛巧看到穆子石正在臨窗習字,不由得立定腳步瞧了個目不轉睛,心中又喜又羨,更有一種隱隱約約的珍惜之意,彷彿回到了幼時親見明月生於漆黑海面的那一刻,心旌搖盪柔軟異常。
穆子石穿著哥舒夜破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衣衫,無處不顯寬大,袖子更是長了許多,只得捲起幾層,露出一截細細長長的手腕。
他傷勢漸愈,又逢春日晴暖,本就心情舒暢,而哥舒夜破所藏筆墨甚佳,尤其一方硯臺,更是端硯中品色號稱“青花”的紫雲硯,溫潤如玉殺墨如風,把玩片刻,便忍不住磨得一硯墨,提筆懸腕,書麓山寺碑。【注】
麓山寺碑有三絕碑之稱,三絕者,乃文辭、書法與刻工均是冠絕當世,太子齊予沛曾特意著人去嶽麓山拓來,以供穆子石臨摹練習。
此書當用行楷,講究用筆堅謹開合寬朗,遒勁秀逸骨老筋藏,極是奇崛爛漫,更兼詞句精美琅琅華彩,穆子石只寫得淋漓爽然心神俱醉,惜乎篇幅甚長,剛寫到“百川到海,同味於鹹,千葉在蓮,比色於淨”一句時,墨已堪堪待盡,此刻若停筆磨墨,就好比泉湧而截大是掃興,但若接著寫下去,墨必不續更是令人徒生憾嘆。
正兩難之際,餘光瞥見左拾飛,登時大喜,隨口吩咐道:“磨墨!”
75、第七十三章
左拾飛一愣,料不到自己此生還能有如此風雅的一刻,當即欣欣然依言,奮勇上前,握牢一塊墨錠,指成蒼鷹搏兔之勢,腕運餓虎撲羊之力,摁倒在那微塵青花沈隱細潤的硯堂上,就是一頓大肆撻伐無情蹂躪。
磨墨講究的是如病夫如閨閣如和風細雨,這位梭子爺卻是如壯士如強盜如雷霆霹靂。
好好一方硯臺裡,登時墨沫四溢粗糲泛渣,左拾飛又不懂得要隨時新增清水,磨出來的玩意兒濃得好似碗肉皮凍,翻轉過來多半是整塊落地,穆子石冷眼看了片刻,扔開了筆。
左拾飛伸手戳了戳墨汁,似乎的確沒法兒用筆蘸開,頗為不好意思,道:“穀糠擦屁股,我就不是這塊兒料……”
穆子石聽他說得怪髒的,更是哭笑不得,忍不住哼的一聲。
左拾飛誠誠懇懇道:“我錯啦,糟蹋了你的墨。”
穆子石道:“你沒錯,是我錯。”
左拾飛忙道:“不,不……怎麼會是你錯呢……”
穆子石濃秀的眉毛一揚:“我不該讓你磨墨。大材小用巨木為筷,豈不是我的錯?”
左拾飛兩頰一紅,看了看穆子石神色,卻又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時訥訥無言,直到見他深綠的眼中流露出一絲促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