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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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未閉,似悲似喜,似恍然大悟,又似抱憾含恨,極是奇特,而他手中捏著的一紙信箋,燒得只餘小小一角,發黃的紙片上依稀可辨一個字:兮。
兇手束手就擒,卻是個患有痴傻之症的陶姓少年,笑完大哭,哭又復笑,口中反反覆覆只念叨一句話:阿爹阿孃,我報仇了!
兇手名喚木魚,曾被南柯山擄去數年,後流浪漂泊,行蹤不定,卻不想這渾渾噩噩的傻子憑著一腔復仇的信念,竟能潛到舒將軍身邊一擊得手。
兇手、死屍、物證、人證以及案情俱在,雲州府很快予以審查結案。
此案尚存有些許疑點,比如舒破虜身為冉冉升起的武將新銳,為何會允許區區一個流浪兒書房密談?一個半傻不呆的流浪兒為何有一擊搏殺朝廷大將的身手?而那封信箋舒破虜為何死也不曾放手,偏偏又焚至一角?那個兮字又是何意?
疑點雖不可解,但畢竟無關大節,又涉及南柯山舊事,雲州府也不欲深究,審罷結案文書就報送刑部大理寺,兩部複核勘準後,判陶木魚以民刺官,斬立決。
治平宮中,穆子石跪著,齊謹翻閱他剛呈上的有關制定清理稅種監察稅收的摺子,太監宮女們一概守在殿外不得入內。
齊謹喝了兩盞蜜湯,又更衣一回,方道:“起罷!”
穆子石苦笑著就地坐倒,也不謝恩,道:“皇上很喜歡罰微臣跪麼?微臣的身子五癆七傷的,若是一個不小心跪死了,豈不枉費了皇上的一片苦心?”
因殿內別無他人,穆子石說話頗為隨意放肆。
齊謹也不加理會,慢慢合上奏摺,道:“你的確是個難得的人才,雖不在戶部了,但這幾條稅賦見解,卻言簡意賅一針見血,更能慮及推行縝密有效,便是把持財政半輩子的老臣幹吏都要自嘆弗如啊!”
穆子石揉著自己的膝蓋,懶懶道:“皇上過獎。”
齊謹話鋒一轉:“只可惜你毛病更大。”
穆子石低著頭,似笑非笑:“皇上所言極是,微臣的咳血之症已使得太醫院束手無策……皇上對微臣一向恩寵有加,卻不知正忠恭成端恪襄順,皇上會選哪個賜給微臣為諡?”
齊謹看了一眼他蒼白的病容,神色變幻,良久嘆了口氣,道:“你恃才行兇恃寵生驕,你說自己該得什麼諡字?”
穆子石奇道:“微臣只不過是皇上手裡的一枚棋子,驕從何來?又何嘗敢擅自行兇?”
齊謹見他竟敢若無其事的抵賴,不禁拍案怒道:“佛門法器消災避難……哼哼,當朕不知道麼?一個木魚,要了舒破虜一條命,你膽大妄為,視律法為無物,當朕的朝堂中盡是庸庸碌碌的廢物,任由你勾結雍涼殘殺功臣?”
“說罷,是你的主意,還是齊無傷的謀劃?”
穆子石冷笑不答,只道:“皇上錯了。”
“微臣殺舒將軍,是奉皇上之意而為,跟西魏王又有什麼相關?皇上最恨文臣攬權自專,武將擁兵自重,若留舒破虜在宸京或靖遠衛,那是皇上還想用他,放他去雲州,自然就是要廢棄此人了,皇上難道會盼著再養出一個虞禪,讓朝廷多年來輕不得重不得的小心翼翼?”
穆子石悠然道來,聲音如山泉清亮,沁人心脾,眉目間卻籠著一層濃烈的倦怠之色:“舒破虜昔年雖有微末之功,卻更有不敬大罪,七殿下一事,他縱然乖覺緘口,但留著終究是個隱患,微臣替皇上替七殿下除掉此人,何來的擅動妄為之罪?”
齊謹盯著他,臉上的怒意漸漸隱去,神色一派平靜,低沉著聲音道:“窺測朕意,亦是大罪。”
穆子石漫不經心的說道:“那便讓刑部抓我下獄罷!”
他倒是百毒不侵油鹽不進,齊謹負手踱了幾步,心中略感煩躁,更閃過一絲危險的警覺。
用穆子石,好比用一把兩側開刃的刀,縱然所向披靡,但一個不注意,或許就傷了自個兒的手。
他言語間雖毫不在乎一己之身的安危榮辱,行事也看似恣肆任性,但其實都遊走於分寸巧妙的一線之間,那一線是深思熟慮後,以驚人的洞悉力揣度準了的,看險實安,遊刃有餘。
他所作所為一直都在自己的容忍與期望的範圍之內,包括暗殺舒破虜,也完全是自己引導而成,但他抓著雲州這一絲小小的線頭,就能洞透自己的意圖,出手果斷,毫無疏漏,而那木魚作為一子奇兵,卻又絕非一日之功,心機深遠且不論,他與齊無傷的默契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這樣的人……是不是太危險了些?
穆子石才華如明珠耀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