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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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店鋪的地兒拔地蓋了三層的大高樓,及至樓前,龍朔侍衛扶齊予沛與穆子石下車,又兩前兩後的一行走進大堂。
能在三熙樓待住的堂倌兒都是一雙如剪利眼,上下一逡巡,見中間那兩位衣飾華貴,雖還是孩子,氣質已是不凡,而四個下人一色的矯健精悍,舉止有度,忙喊一聲:“掌櫃的,貴客盈門!”
便有櫃檯後的掌櫃親自迎出來,打躬作揖的笑得熱情謙卑:“幾位客官樓上請,有十分潔淨的雅閣。”
上得二樓,沿廊兩列都是裝飾精雅的小暖閣,齊予沛挑了臨街靠窗的一間,門楹上刻著三個隸書金字:烏衣巷。
齊予沛點了點頭:“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這間極好。”
掌櫃的見他滿意,笑著舒了一口氣,開啟雕花門扇:“客官請!”
說罷就有堂倌兒送上酒器食具,穆子石一看,皆是象牙或純銀,幾隻小碟子竟是瑪瑙纏絲,不禁大是好奇,悄聲道:“殿下,素日宮裡所用,也不過如此啊。”
齊予沛微微一笑:“吳氏富可敵國,這酒樓當然不同凡響。”
穆子石曾聽說過本朝高門巨室,有陶顧吳三大世家之說,陶氏權傾廟堂,顧氏日漸式微,而吳氏則一意淡出朝廷,斂財聚資叱吒商場去了,當下瞭然,卻問道:“那陶家如果也開個酒樓,想必比這家還好吧?”
齊予沛淡淡道:“士農工商,商者最末,陶氏簪纓厚爵,怎屑於為之?”
穆子石想了想,昔日子貢結駟連騎,以貨殖營生,養活了孔門數十人,連聖人都一度靠商人,那士農工商似乎也無高低貴賤之分,既然商者可為卿相,卿相為何不能行商?一時問道:“為什麼要將商者定為最末?”
齊予沛熟讀史書,解釋道:“自秦商鞅變法以來,便尚農抑商從而一統六國,漢初放任無為,不抑兼併,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更使得稅收不力國庫空虛,後不得不納粟拜爵算緡告緡,甚至漢中殺商以作平衡抑制動盪……重農抑商實則就是重本抑末,農為國之本,是斷斷輕率不得的。”
穆子石聽得似懂非懂,齊予沛看著窗下人流如織市井繁華,輕笑道:“多讀史書,可以為鑑。”
說話間,酒食未至,三熙樓已先贈送冷盤蜜餞八小碟,穆子石一瞧,有一碟是紅潤甜香的棗子,肚子更加咕嚕嚕叫得狠了,忙撒嬌道:“殿下……想吃。”
齊予沛忍著笑:“殿下還不想吃。”
看著他垮下去的小臉,道:“子石,這些菜不是吃的,只是看的,就好比你屋裡的那串水晶碧玉葡萄。”
穆子石託著腮瞧了半晌:“原來是假的……”
齊予沛有些無力:“不是假的。”
穆子石瞪大眼睛:“那難道已經壞了不能吃了?”
齊予沛揉了揉額頭,衝一個素日會說話的龍朔衛招了招手:“你來說。”
四個龍朔衛既不敢擅離二人,又不能與他們同桌而食,因此只在同閣裡一旁另開一桌。
那龍朔衛見太子傳喚,忙起身近前肅立:“穆公子,這些菜別名看菜,只是個幌子也似,一會兒便要撤下,待酒一上,再上所點的葷素正菜,宸京幾家最大的酒樓皆以此招徠客人,以示竭力奉承和尊敬之意。”
看著穆子石對那幾碟看菜戀戀不捨的直送秋波,頓了頓又道:“因此但凡能來此地的客人,也不會動這些菜,以示身份地位……否則會被引為笑談。”
穆子石飢火中燒,不禁氣道:“這是什麼破規矩?好好的菜放著充門面不讓吃,豈不是肆意浪費奢靡無度?”
說著用勺就去舀棗吃。
齊予沛沉下臉:“子石!”
穆子石見他當真不允,只得乖乖擱下勺子。
齊予沛緩緩道:“你如今是我的伴讀,一言一行是東宮的臉面,你也只是我的伴讀,還改不了這宸京三熙樓的規矩。”
穆子石抿了抿嘴:“我知錯了。”
門扇剝剝兩聲一敲,卻是堂倌兒端著張特製的高腳椅子進來,笑眯眯的服侍穆子石換了椅子:“小公子坐這個,更舒服些!”
貼心細緻之極。
又有個衣衫髮髻整潔乾淨的老嫗,號之“香婆”的,推個小車兒,上面都是些精巧的小香爐,另有香餅香塊,殷勤問道:“公子爺要點什麼香?今兒天氣好,又不冷,不如焚些清爽的花香,看是荼蘼香、百合香還是鵝梨香?”
穆子石心道,我只想吃飯。
齊予沛也不太懂得民間常用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