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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來往,多有不便。”輕未羽眸裡閃過一絲光芒,輕笑一聲:“好。”便隨了那童子離去。
我眯了眯眼,足尖點地,朝山上飛去。
☆、玖
落蓮亭。
巨大的湖泊裡,滿池蓮花迎風搖曳,皎潔若雪,粉紅如桃,魅紫似妖。各色蓮花在風中顫動,清香怡人。湖中央有一涼亭,茶香嫋嫋,淡淡的薰香繚繞在古琴身上,清幽絕塵。
亭下荷葉上,立一青衣少年,年約十八。眉色淺淺淡淡,舒展若遠山。眸子細細長長,逶迤飄渺。嘴唇蒼白,透出一股病態之美。點睛之筆,便是額間的一朵青蓮。蓮瓣舒展,栩栩如生,蓮蕊鮮紅欲滴。聖潔與妖媚,奇異融合,淋漓盡致。
我站在岸邊,淡淡地看著他。
“一千年的火蓮,”他的聲音出奇的清冽,仿若雪水融化一般清冷純潔:“當年藥王谷以萬金求之,你也不賣。而今,他只是被冷風吹疼了眼,片刻便會恢復。”他緩緩抬眸,瞳孔發紫:“而你,便捨得用一整顆火蓮精華為他敷眼。遠歌……你將我置於何地?”
我淡淡道:“三百年前,你便了無地位。”
他長長地舒氣,輕輕笑了:“許久沒為你彈曲了,我……”
“戒指還給我罷。”我說。
他一怔,聲音微微發顫:“你知道的,當年……它並未隨我來。”緩緩地,他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也罷,如今留著亦是無用。”我淡淡一笑。
他僵硬良久,終於別開了眼:“你……百年未對我笑了。”
我舉步,轉身就走。
“你愛他麼?”聲音有些急促,我聽見他腳下荷葉與湖水撞擊的聲音。
我沒有回答。
“遠歌,你不想知道老去的方法麼?”
我一怔。
沉默良久,終是緩緩轉身。
他笑了,三千蓮花開不敗,成為他冰雪消融傾世笑容的點綴。手起,滿池蓮花蕩漾,花瓣飛舞,朝古琴飛去。
“錚——”悠長悠長的絃音,雲渺萬丈。
花瓣飛舞,錚鳴聲不絕。有鳥自遠處的林中飛出,振翅飛翔,羽毛鮮豔,鳴聲陣陣,悠揚悅耳。
聲止,鳥歸巢,蓮瓣落入水中。
“你最喜歡的《紅塵》。”他微微一笑。
我漠然看著他:“蓮花滿池,本是極美的,你卻採其瓣彈曲,何其殘忍。飛鳥有聲,出於自然,亦不該受內力控制。如此《紅塵》,殘忍無趣,如何喜歡》?”
他的臉色一白,唇色淡如冰雪,病態似已入膏肓。
“況且,”我微微一笑:“我早已不喜曲樂,更喜舞姿。”
“什麼舞?”他勉力問道。
“自是天下最華麗鮮豔之舞。”
他後退半步,鞋跟踩滑了足下的蓮葉,被湖水浸溼。良久,方才緩緩出聲:“遠歌,你……再叫我一聲罷。”
我淡淡開口:“青塵。”
青塵渾身一顫,氣息不穩起來,急促而粗重,雪白的臉頰變得緋紅。忽然長袖一揮,猛地向後倒去,落入水波粼粼的湖中。
我轉身,點地而起,頃刻飛離此地。
很多時候,去期盼自己完全夠不到的東西,只能是自尋痛苦。
出了青禪門,便看見輕未羽笑眯眯地站在臺階下,手裡拿著一株盛放的青蓮。
我淡淡道:“拿這做什麼?”
“是那引路童子送我的。”輕未羽目光少有的寧遠:“他說,佛語有云,予人蓮花,手有餘香。”
“不過是胡謅之語。”我一笑置之:“奪去蓮花的生命,僅得片刻殘香,且只因贈與他人,未免殘忍 。與佛家慈悲為懷悖離千里,意境庸俗,不可言說。”
“胡說!”身後,那引路童子漲紅了臉,怒斥道:“我門祖師視你為上賓,公子卻如此汙衊佛門,實在無禮!”
我漠然看著他:“我並未汙衊佛門,只你青禪門,實與大乘佛禪去之千里。”
“這蓮花已然盛放,盛極必衰,死去已成必然,我予以他人,恰為之燃盡最輝煌一筆。”童子目光如炬:“你憑何胡言亂語?!”
“若非你摘下它,它來日許成蓮蓬,孕育成熟之後,再繁衍後代。如此生生不息,偱其規律,必成正果。”
童子凝噎半晌,再無可辯,拂袖離去。
輕未羽笑得手中的青蓮不住顫抖,青蓮幽幽,怒放之容,卻不及眼前這人粉面桃花,傾世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