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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笑,撞了一鼻子灰還不願作罷,真不知道這是他的優點還是缺點。
酒過三巡,方懷慕也不那麼計較了,說話也隨意起來,他捶著桌子說起自家兄弟,說是我們離開後不久方懷謙便帶著愛人北上了,現在也不知在何處,爹孃自是傷心,也追悔莫及。我原本是該安慰上幾句的,不過看起來沒我什麼事。是啊,他倆正黏糊著,我能說什麼?
正無聊之際,叩門聲響起,我只當是小二來添酒,便起身去開了門。門一開,外面站著的人顯然不是店小二。
“公子,我家主人在隔壁雅間備了薄酒,請您移步一聚。”來人穿著雖樸素,但恭謙有禮,一看便知不是尋常人家的下人。
“你家主人是哪位?”
“是您的一位舊識。”
舊識?呵,好一位舊識。我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有了些數。
方懷慕這時踉踉蹌蹌走了過來,見了來人,又瞧瞧我,很是疑惑,他本就酒量不濟,又被陳少堡主連哄帶騙灌了些,因此說起話來聲音都變了調:“劉管家?怎麼是你?來,一起喝一杯……”
那人面上帶笑,擺手推辭。這回倒是輪到我疑惑了,沒等我開口,那人便解釋道:“方公子是我家主人門生。”
“看來劉大人很樂意提拔晚輩,難怪聲名日漸顯赫。”
“家主為人一向如此。”
“哎?老師也在此?那我也一同去……”
不等方懷慕說完,我把他推到陳少堡主身邊,關照兩句,便轉身關上門。接下來的事,旁人不該牽扯進來。
那位管家把我帶到一間雅間前便退了下去。我推開門,劉挽昭獨自坐在桌前,一桌子的酒菜沒有動過的跡象。那日在瑾言府上見到他時,隔了些距離,還有帳子擋著,我只認得出是他,現在一看,不由得要感慨,時光匆匆,我已不是當年的孩童,而叱吒一世的付毅侯,也終是到了遲暮之年。
“不知劉大人請我來此,有何賜教?”
從我一進門起,劉挽昭的視線便不曾離開,那是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留戀卻又帶著惶恐。
“老臣不敢當,也請您只當是和故人敘敘舊。”
“哦?”我拉了把椅子坐到他對面,圓桌不算大,足以讓我看清他的每一個表情。“劉大人恐是糊塗了吧?您該敘舊的人早已不在這世上。”
“呵,殿下果然是記恨於我。”
“劉大人才是當真是糊塗了,在下一介草民,豈敢記恨您?”
“真是太像了,你和笑清……”劉挽昭沒頭沒尾說了這麼句,有那麼一剎那,我在劉挽昭的眼中看到了一個影子,年少輕狂,不知是我,還是他記憶中的那個人。
“劉大人真會說笑,我與外祖父並無血緣,又怎會相像?好了,閒話不多說,您請我來不會只是說這些吧?”
劉挽昭正色,清了清嗓子道:“好,既然殿下想說正事,那麼,老臣今天請您來的意思是,希望您能離開帝都。二皇子隋洛已死,您依舊可以當您的洛燁公子。”幾乎是一瞬間,眼前回憶往昔的老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付毅侯。“縱觀如今局勢,老臣以為最適合繼承皇位的,莫過於四殿下,為了這天朝江山,您必須離開。”
“哦?江山嗎?如果我也想要呢?”
“你當真為了復仇孤注一擲?”
“哈哈哈,劉大人當真是心急,何不聽我把話說完?”我莞爾,如果劉挽昭真是想幫瑾言,過去的一切我又何必計較。“江山王座固然不錯,不過瑾言對我而言更為重要,我是不會與他爭的。”
劉挽昭不動聲色,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吧?
“我不知道劉大人是怎麼認出我的,我說的都是事實,若是劉大人能站在瑾言一邊,那我們定然勝券在握……”
“四殿下之母,也就是當今皇后,與當年芸妃一事脫不了干係,您認為我該相信您方才的話嗎?”
“這又如何?當年劉挽昭與郝笑清是人盡皆知的至交,到頭來您不還是眼看著我外祖父垂死在城外?如今我不過是幫助瑾言登上皇位罷了,我母親的事,我自會解決。”
劉挽昭沉默了許久,越是陳舊的傷疤,一旦被揭開,越是痛徹心扉,這點我最清楚不過。其實,報仇之說已然不需要,我不用再做什麼,就像方懷慕說的,永遠地沉淪在悔恨之中,這已經是最嚴厲的報復。
“既然沒別的事,那我告辭了。”我起身準備離開,不知不覺間,夕陽餘暉灑了進來,再不回去,瑾言會擔心的。